第十一章(2 / 2)
王妃纳闷道:“你不知道?崔氏土崩瓦解,便始于他。当年他兵败被擒,死在陛下和崔易手中,可他到底是嫡长子,背后又有阮家和王家,心腹太多,防不胜防。”
阿霁心头一震,原来姑丈口中那个人,竟是上代庆阳王世子?
她心下好奇,忙问道:“姑母为何要杀他?他的旧部会不会和崔三叔勾结?”
王妃诧异道:“你姑丈没讲过?”
阿霁摇头,王妃一拍脑门,“我竟忘了,那可是他的心病。”
她想了想,一脸嫌恶道:“那崔晏不是个好人,早年在洛阳求学时,便对你姑母不怀好意,后来逃回庆阳,又与废帝勾结,破坏你姑母和姑丈的婚约,使得他们天各一方,音书断绝。”
阿霁义愤填膺,暗暗握紧了拳头。
“后来洛阳腹背受敌,废帝焦头烂额时,他愿发兵阻击西边叛军,并派人和东边逆王讲和。”王妃怕阿霁听不懂,解释道:“逆王是时任扬州刺史王世宁的外甥,与崔晏的外祖母王氏是血亲。”
“他背信弃义了!”后来的事阿霁还是知道些的。
“是,他想空手套白狼。我们千里迢迢绕到北地,才知洛阳沦陷,家国已失。可那厮不仅当众掳走你姑母,还……”王妃振衣而起,满面怒容道:“想到那些我就饱了。”
阿霁也胃口不佳,起身随她步出偏厅。
“那人死不足惜,该死一万次!”王妃定了定神,回头望着阿霁赞许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得去敲打敲打崔显。他以前是崔晏的死党,这些年一直留守定阳,前些天才回来奔丧。”
“这人又是谁?”阿霁听得一头雾水。
王妃掩口轻笑,“贞吉的堂叔,也是东海郡主前夫。”
东海郡主即崔迟生母王嬍,在嫁给大将军崔易前,曾是他的堂嫂。崔家早年脱离帝室后,便将子侄分派各地镇守,崔显和王嬍去了定阳。
后来朝廷派出的和亲队到了冀州,女皇为站稳脚跟,也为泄愤,便带了支军队去攻打崔家。
定阳因分兵支援世子崔晏,以至城中空虚,首当其冲受到了女皇的眷顾,很快落入她彀中。
女皇钦佩王嬍的胆识才学,在她家‘做客’期间与她交往密切。
在女皇的感召和鼓励下,王嬍最终挣脱了夫家和母族的枷锁,追随女皇而去。而在此之前,崔易已经叛出家族……
王妃说到往事异常兴奋,阿霁也听得心潮起伏。
因怕夜长梦多,葬礼决定提前举办,就定在两日后。
王妃母子忙着准备各项事宜,阿霁则趁隙恶补了一番崔氏族谱。
上一代庆阳王有四子,长子崔晏、次子崔昱、三子崔旻、四子崔易。
只有长子为王妃阮氏所生,次子和三子皆为妾生,而四子是胡姬所生,并未列入族谱,也难怪他会叛逃。
长子殒身后,缠绵病榻的老王也跟着一命呜呼。
按理说在当时的情境下,实力雄厚的次子袭爵算是众望所归。
可王妃阮氏不同意,她的父族阮家和母族王家也看不上凶悍强势的崔昱,他们更想扶植根基不如崔昱稳固、性情也不如他刚毅的老三。
崔昱自幼带兵,武德充沛,在他看来乱世用重典,于是以雷霆手段残忍镇压境内反对者,叔伯兄弟们但凡有违逆者,便会被他杀个干净。
虽说短期内成效显著,但却也埋下了祸根,等到老三羽翼丰满杀回来时,他几不能敌,只得向朝廷求援……
后来崔家虽然回归帝室,但十五年来,崔昱本人从未入朝谒见过女皇,一直都是王妃和世子在周旋。
“崔昱并非真心臣服,”萧祁道:“他的嫡系部队中仅有一半愿效忠世子,另一半则各怀鬼胎,少不得要做老三的内应。”
阿霁扳着手指头道:“这边最少有五个派系,王家的人、崔三的人、我们的人、阿姨和表兄的人以及中立派。”
“王妃和世子的人分为两派,”萧祁纠正道:“有一派和他们同心,想归顺朝廷。另一派虽忠于他们,却想脱离帝室,永久自治。”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阿霁沮丧道:“我们胜算不大。”
“都怪那个崔昱,”萧祁愤愤道:“但凡他悠着点,也不会死的这么突然。”
阿霁好奇道:“我听这仆人们悄悄说他死于什么马什么风,这是何意?骑马时中风了?”
萧祁摸了摸鼻子,神色尴尬道:“不是……不是什么好话,小孩子家别乱打听。”
阿霁撇嘴,“很多事你们不说清楚,难道等我长大自然就知晓了?”
萧祁作为长辈,实在不好接话,他再不正经,也不能当着小女孩的面讲何谓马上风吧?
望着阿霁单纯的样子,他忍不住腹谤:谢珺这养父怎么当的?孩子都及笄了,怎么什么都不教?
女孩子家太天真将来是要吃亏的,等回京一定要在女皇面前告他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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