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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全是,靳长殊这个狗男人嘬出来的!现在却来装好人,让人在领口替她垫上柔软的棉布,免得磨疼了她。

宋荔晚勉强维持住自己的神色不变:“我知道了。”

侍应生这才将托盘递到她手里,却又加了一句:“穿前,您一定要看一眼领口合不合适。”

宋荔晚接过,将门合上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旗袍,片刻,挑起领口细细摩挲,果然自内侧摸到了以线绣在上面的一串摩斯电码。

这样费尽心机,传来的,不过是八个字:船已入港,时不我待。

秀长妩媚的眉微微蹙起,宋荔晚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宁静的海面,一时心底有些烦躁。

上次赛马会上送来芯片,现在便立刻催促她,哪怕她是有心给那些人机会送信,却也难免觉得实在有些操之过急。

就这样,还想和靳长殊斗?

宋荔晚觉得好笑,可也明白,自己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船已入港,哪怕这世上,有上亿平方公里的海域,可船注定要沿着注定的航线驶回港口,而她,也像是这船。

由不得人,由不得己。

譬如现在,她会出现在这艘船上,是因为听到了袁逐的声音。

靳长殊这个人,骨子里就冷清,并不爱那些热闹,袁逐作为他的朋友,更是他的亲信,却和他截然相反,是个最爱灯红酒绿的性子,靳长殊会带上他的场合,肯定不是什么安闲地方。

正方便那些人给她传信。

至于那些人能不能抓住机会,就不是她要思考的问题了,毕竟,她人已经在这里了,除了等,还能怎么样?

手握在项链上,玉石冰冷,珠翠潋滟,这世上最美的东西,原本就遥不可及,如今唾手可得,却也失了曾经那份,翘首以盼的心情。

真丝睡袍沿着完美无瑕凝脂般的肌肤滑落,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地毯上,宋荔晚随手将旗袍丢在一旁,只静静望着窗外,汹涌而至的潮汐,一浪高过一浪。

直至,吞噬月亮。

-

迟津缓缓推开门来,悄无声息地走入房中。

桌前,靳长殊正垂眸望着平板上的数据,迟津上前,低声道:“先生,刚刚船艏那边汇报说,宋小姐已经飞回新港了。您看,是否要通知机组,让他们再飞回来?”

靳长殊正在划动屏幕的手微微一顿,旋即道:“随她去。”

迟津原本以为,靳长殊特意让人接来宋荔晚,这几日都会让宋荔晚陪在船上,没想到宋荔晚私自离开,他竟也不生气。

迟津稍稍有些出神,慢了半拍回答说:“是。”

靳长殊却忽然抬眸,觑了他一眼:“往后你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迟津大惊:“先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靳长殊却已收回视线:“今日我让你去接她,怎么是她自己来的?迟津,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如今,是越发放肆了。”

迟津没料到,靳长殊竟已知道了他怠慢宋荔晚的事,哪怕想要再哀求两句,却也记得靳长殊最讨厌身边的人这样做这样哭哭啼啼的姿态,一时间心中又惊又怒又悔,到底却也只能垂首离开。

待他走后,一旁翘着二郎腿叠千纸鹤的袁逐嗤笑一声:“瞧他刚刚如丧考批的样子,你一个月给他开多少工资?”

靳长殊充耳不闻,袁逐早就习以为常,又想出个话题来:“你真打算不见阮烈,就这么晾着他?蒲来那边最近可又在打仗了,之前阮家占着这片风水宝地,如今他们家里几个儿子内斗,总算留出机会给咱们这些外人,要真错过了,等他们阮家人决出胜负,再想进去可就难了。”

“阮家卖的东西,我们卖不了。”靳长殊淡淡道,“阮家在东南亚盘踞了百年,从航运起家,建国前什么都敢卖,如今算是改邪归正,可私底下的人脉,仍不是外人能及。就算插进去,也要看有没有实力站稳脚跟。”

“别人说这话就算了,就凭你的手段,真的进去了,想分一杯羹怎么会是难事?”袁逐啧啧两声,“我看你就是嫌麻烦。”

“真正宝贵的不是蒲来。”

靳长殊拿起平板,丢给袁逐,袁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住,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一则晨间新闻:“据最新消息,蒲来最高领导人占泰于今日凌晨三点二十分,病逝于首都滨马道……”

袁逐一惊:“又死了?”

蒲来这个地方,向来不太平,政府无力管束,各地军阀混战,一年内首相换了三任,这一任占泰活的算是久的,满打满算坐了四个多月,政治寿命已经算是很长了。

“这是阮家扶上去的,之前阮老爷子身体康健时,尚能稳坐高台,阮老爷子刚一病倒,人就立刻没了。阮家内斗,可见一斑。”

靳长殊唇角翘起讥讽弧度,手肘支在桌上,冰霜凝就的指尖抵着额角,语调冷酷。

“阮烈求到我头上,却只拿出经商权这样轻描淡写的条件,看来是还没有认清现状。他如今,只有一样东西,值得我出手。”

袁逐心中有个猜想,却有些有些出声:“你说的不会是……”

靳长殊眼睫微抬,眼底碧色,秾艳至凛冽,轻描淡写间,便可收割无数灵魂:“去告诉他,要么,将阮家握在手里的七条私人航道拿出四条,要么……”

“他就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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