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2 / 2)
姜疏宁弯唇笑了。眼尾随着面部变化而扬起愈深的弧度,耸耸肩打趣:“那你试试呢。”
走廊外忽而响起一道轻咳。
姜疏宁逐渐站直身,徐幸予低语:“你就这么在意他。”
明明该是问句,可她却用了笃定的语气。
姜疏宁垂落的手指蜷缩。
……
离开洗手间。
姜疏宁缓慢吐了口气,垂着头直直往前走,耳边突兀地回荡起徐幸予最后说的话。
姜疏宁眼神晃动。
高跟鞋落至大理石瓷砖,安静的走廊内,回荡着节奏缓慢且清脆的声响,敲的人心惶惶。
徐幸予说那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又存了心思吗?
又要跟从前每次那样,和姜疏宁抢一抢?
姜疏宁的喉咙发紧,步伐未停,在身侧经过的人她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直到垂下的视野里出现一双皮鞋。
在哪见过的样子。
她的大脑没反应过来。
比起立马站定,更快的是两人的鞋尖率先触碰,下一瞬,姜疏宁的额头撞在对方的锁骨。
而后被罩入怀抱,清冽的冷香萦绕周身。
“怎么了?”
瞧见姜疏宁面色浮现的异样,傅西庭不着痕迹地蹙眉。掌心按住她的后脑勺,力道适中地揉了几下。
“你——”
闻言,姜疏宁推拒的动作停下,捏住了他的外套前襟,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你怎么出来了。”
“换个地方吃饭。”
姜疏宁的额角抵上他肩膀,放松的闭眼。
走廊光线明亮。
章总与傅西庭三叔走在前头,直到拐角口时,发现身后传来傅西庭的声音。两人回头,当即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场景几乎史无前例。
那是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傅西庭一手扣着女人的后背,另一手按住脑勺,五指陷入头发里,亲密又暧昧。而女人只露出精巧的侧颌与身段,其余都被傅西庭压入了怀里。
头顶白炽灯打落,光晕缭绕的宛若梦幻。
章总咂舌,正要去询问身侧人。
就看傅西庭三叔眯起眼缝,直勾勾地盯了过去。章总纳闷地收回眼,等在原处。
傅西庭拥着姜疏宁,察觉到拐角口的两个人,他看过去。章总见状给他打了个手势。
等他们走后,傅西庭才缓声问:“碰见谁了?”
情绪波动得以缓解。
姜疏宁声音发哑:“之前的老朋友。”
话音落,傅西庭看见郑恒从不远处的男厕门走出来。距离渐近,他站定脚步比划着一楼和女人。
傅西庭反应过来。
姜疏宁并未意识到两人的交流。
她缓慢直起身,盯着傅西庭的领带,突然就没了干其他事情的兴致:“我还是回去吧。”
傅西庭朝她身后招手:“郑恒。”
姜疏宁转身,只见郑恒快步往这边走来。与此同时,肩上被压下了厚重的西服外套,温热与浅香包裹住她。
傅西庭勾住衣袖边角,那抹墨绿与皮肤交衬,璀璨的晃眼。指尖滑过袖扣表层,利落地被他摘了下来。
明明很正经,但不知怎么的,姜疏宁偏觉得此时此刻由傅西庭做出来,动作染上了涩情。
她忍不住多看两眼,耳根泛红。
临走前,姜疏宁犹豫:“但你这样会着凉的。”
“知道会着凉,出门还只穿这么点儿?”傅西庭平静地瞥向她,“让郑恒送你回去。”
姜疏宁鼓了鼓腮棒子,没再说话。
-
等她离开,傅西庭乘坐电梯下了楼。
章总与三叔在等着,刚推开门,傅清平便仰起下巴朝傅西庭身后看去,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新奇。
傅西庭余光轻扫:“三叔看什么?”
“咳。”傅清平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粗,“刚才在走廊你抱着的那个,怎么没来?”
傅西庭:“她不舒服,回去了。”
闻言,傅清平押了口茶:“现在的姑娘就是娇气得很,小五我跟你讲,对待那些就是不能惯——”
“小五爷快坐。”章总直接打断他。
棕褐色木椅被拉开,傅西庭对章总道了声谢,径直落座。
随后他掀起眼,似笑非笑道:“三叔纵横情场多年,果然有自己的手段。只是您这话,不知道小六听了怎么想。”
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回应。
傅西庭拎起紫砂壶,自顾自地添了杯武夷岩茶。
提起女儿,傅清平难得窘迫。
想到下午在七楼的放纵,他的眼前又闪过不久前,傅西庭怀里的那截细腰。傅清平大着胆子地旁敲侧击:“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能有什么手段。倒是你那个——”
砰。
紫砂壶被不轻不重地放置回去。
一道闷响后,傅清平立马缩回脖子,有贼心没贼胆的变成了鹌鹑。
傅西庭抚上茶杯沿口。
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刮过去,像在平息怒火一般。
章总悄悄抬头。
只见傅西庭后仰靠着椅背,右小臂懒散地搁在桌沿边,眼底没什么情绪,看着不太像在生气。
倒像是——
章总还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就听傅西庭凉声道:“姜疏宁是我的人。三叔,你可给我记清了这江北城的规矩。”
傅清平打着哈哈,表情讪讪。
温热茶水入口,傅西庭的喉结上下滑动。
他捏着茶杯来回把玩,唇角稍抬,眼中却满是阴翳:“但如果忘了,我也不介意帮你想起来。”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
可章总想到傅西庭的行事手段,背后竟生生出了层冷汗。
近几年里,傅西庭在外的名声仍然不好惹,可是圈中人却知道,比起刚成年那会儿,他现在的性情算得上内敛了。
至于章总刚才没能想出的形容。
眼下在脑海顿现。
是如同斯文猛兽的掌权人在打量自己的猎物,看看该如何吞下傅清平的斟酌。并非恼怒,而是只要对方敢起心思,就立马伏诛的不屑一顾。
毕竟傅西庭这种人,又怎么会被情绪支配。
章总喉咙吞咽,喝口热茶压惊。
傅清平被傅西庭镇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但碍于侄子一贯的行事作风,他明白这已是对方给他留了余地,若再置喙,只怕没什么好下场。
于是他梗着脖子道:“……不用劳驾你。”
“既然三叔记得,”傅西庭撩起眼皮,声调裹着寒意,“那就麻烦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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