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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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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

钟其淮在那头安静下来,电流声滋滋作响。

傅西庭主动出声:“怎么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应该不是这种,”钟其淮停了下,极为艰难地吐出一个词,“色令智昏的人。”

“那你以后可以这么认为了。”

钟其淮像被震惊到:“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傅西庭轻哼。

“……”

听出他在调侃,钟其淮默默反思两秒,随后扯开话题:“我前几天在饭局上,碰着你三叔了。”

傅西庭:“他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问你最近忙什么呢,这么久也不回家。”钟其淮忍不住吐槽,“你说你三爷爷那样的人,怎么会生出他这种蠢货。就那么几个心眼,还全写脸上。”

傅西庭神色很淡,并不想多谈这个。

可惜隔着电话,钟其淮并未会意,又笑着道:“难怪你三爷爷一直不肯放权。我要有这儿子,宁愿另择继承人。”

“那你可得留心点了。”

“留心什么?”

傅西庭掀开被子上床,眉眼舒展:“私生活干净些,别哪天来个母凭子贵,你就真得另立继承人了。”

“……放你的屁。”钟其淮骂他,“论干净老子现在全江北第一。”

傅西庭:“你最好是。”

挂断电话。

傅西庭想到钟其淮适才提及的人,眼神稍暗。

沉默片刻后,他点开看过数遍的视频,静音播放,熟稔地将进度条拉至三分十七秒。

屏幕上的男人被铁链拴着,跪在地上。

低垂着头,向来梳理平展的额发黏着血与灰尘,丝毫没有记忆中的意气风发。

男人佝偻着脊背,满身脏污。

这是他已逝的父亲傅濯。

傅西庭喉结滚动。

直至画面的最后几秒钟。男人面前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猝然抬眸,凛冽又深邃的目光,透过镜头与傅西庭对视。

下一刹那,被刺破的大动脉迸射出血浆。

场景戛然而止。

饶是看过许多次,可画面重现,傅西庭依旧会感到无法遏制的窒息与颤栗。

窗外风声依旧。

傅西庭的手指力道收紧,凸起分明的骨节泛了白,他敛着眉心,下颌紧绷。交握的双手无意识的摩擦着,指腹捏住左手中指的素银圈缓慢抚摸。

如同之前无数次那样,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西庭的小臂覆上柔软的掌心。

他的思绪被这动静拽回现实。

房间里的光亮的晃眼,傅西庭睫毛微动,下意识偏头。

温热的呼吸靠近,身侧熟睡的姜疏宁忽然梦醒,紧挨着他的胳膊小声问:“还不睡呀?”

“马上。”

听他嗓音喑哑,姜疏宁艰难睁眼:“怎么了?”

白炽灯光下,傅西庭的额头布满细汗。

姜疏宁拽了拽被子,忍着困倦倾身,下意识要去摸他的脑袋:“做梦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傅西庭抓住她的手,“睡吧。”

姜疏宁打量他:“真没事?”

“嗯。”

“噢。那我睡了。”

姜疏宁躺下,抓着被角往里缩。

察觉到旁边始终没有消失的视线,她有些茫然,睡眼惺忪地扭头与傅西庭对上目光。

姜疏宁的眼珠转动。

下一秒,她主动凑过来,亲了亲傅西庭的唇角:“晚安。”

傅西庭的睫毛不着痕迹地颤了颤,随即垂眸看她。

“……晚安。”

姜疏宁今晚大概是太累了,重新躺下后,只翻了个身,就再一次沉倦地睡了过去。

卧室安静祥和,仅剩劲风拍打玻璃的声音。

傅西庭盯着姜疏宁半裸的肩膀,从前那股向来难以疏散的郁气,今日却在此时极速退却。

傅西庭轻吐了口气。

放下手机,他双手交叠阖上了眸。

眼前晃过姜疏宁最后的视线,柔和而明亮,像游走在黑暗里的旅人,能见到的最后一丝光芒。

不知道过了多久。

傅西庭转身,从背后环抱住姜疏宁,握住她的手。

那丝看见黎明朗的情绪散了些,垂下眼睑,他盯着姜疏宁半露的肩颈,嘴角轻轻抿起。

暖黄色夜灯下,傅西庭的神情有些温柔。

-

过度疲累后便是一夜好梦。

姜疏宁记不清是怎么度过前半夜的。

只记得,起初她还能跟得上节奏,时间一长,就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后来半梦半醒间,她好似变成了海浪上的船只,承受着狂风暴雨,随波逐流。

想到傅西庭昨晚的狠劲儿。

姜疏宁忍了又忍,抱着被子暗骂了两句。

意识逐渐回笼。

腰间横放的胳膊存在感极为明显。身后靠着的,是傅西庭温热紧实的胸膛,脖颈扫过他浅薄的呼吸。

姜疏宁回头,恰好撞进他的眼里。

“你还没走?”姜疏宁诧异。

傅西庭支起手肘撑着脑袋:“见你一直不醒,怕昨晚太过火,所以推迟了几个小时。”

闻言,姜疏宁倍感荒唐。

她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地哼哼两声:“那你可真体贴。”

“嗯。”傅西庭淡淡应了声,而后捏住她的发丝,缠绕在指尖,“昨晚你想跟我说什么?”

姜疏宁神色惫懒:“我记不清了。”

“是吗?”傅西庭慢慢道,“你说不是故意……什么?”

姜疏宁脊背一僵。

傅西庭摩擦着她的腰,眸色浅淡:“现在记起了吗。”

看样子他非得追问清楚了。

姜疏宁咬唇,仅存的想坦白清楚的念头,因为那场梦境而消散,此时满脑子只剩下怎么把他敷衍过去。

她吞咽两下喉咙,鼻翼翕动。

傅西庭饶有兴致地盯着姜疏宁的侧脸,从睫毛开始下移,最后看向她缀满痕迹的脖颈。

继而低头,吻落在她的颈椎上:“还没编好?”

话里的戏谑与梦中不同。

他心情颇好,丝毫不像是会发现她真实目的的样子。

后脖颈一阵刺痛。

姜疏宁皱眉,嗓音有些发软地骂:“你是狗吗。”

凝聚的思绪飘散开。

姜疏宁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破罐子破摔地轻哼一声,抱住傅西庭的腰,将脸埋进他肩窝。

“撒娇?”傅西庭低眸,“这招可没用。”

姜疏宁心情不爽:“那我昨晚说梦话不行吗。”

傅西庭:“梦里梦见谁了。”

“一个坏蛋。”

床头柜的手机震动。

傅西庭随手摸来挂断,宛若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般,随口答:“他怎么了?”

“他欺负人。”姜疏宁自顾自地说,“他拿刀子威胁我,还让人绑住我,把我按进了泳池。”

傅西庭想到什么,笑意尤为讥嘲,神色却带着不可名状的柔和与惬意:“活该。”

话音落,姜疏宁抽身离开看他。

她的瞳色略浅,是极其不常见的琉璃目,双眼皮褶皱干净,眼尾带着些弧度挑起。

瞪向他的时候模样嗔怪,妖精似的娇俏勾人。

与她对视着。

傅西庭扯了下嘴角。

不待他说话,姜疏宁又撇了下嘴,双手托住傅西庭的脸:“你长得可真好看。”

卧室里静谧悄然。

姜疏宁想尽快把这事翻篇,于是乖乖倾身靠近,动作生疏地吻着傅西庭的眉目。

她勾住他的脖子,两人唇齿交缠。

傅西庭的眸色晦暗不明。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了会儿,扣紧姜疏宁的肩膀,翻身压住。

大清早被挑逗,不免在床上浪费了些时间。

偏生郑总助的电话如同催命符,五分钟响一次。不知道按断了几个,再次震动起来,两人草草结束。

傅西庭阴着脸接通:“你最好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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