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2)
在陆轻灵那边哭过后,回到元府时,元溪觉得整个人都舒坦多了。眼睛虽有稍许红肿,但心情却是一眼可见的好。
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沐浴后回到卧房,元溪躺在床上,身子舒坦,心情愉悦,想着今日可以舒舒服服睡个好觉,眼睛才闭上,却在片刻后猛然睁开。
随后一个直身坐了起来。
等等?她从庆州郡回来几天了?!
元溪抬起双手抱着脑袋仔细回想。她重生回到这里那天,是她从庆州郡回到国都的第二天,之后昏睡了三日,今日又即将结束……
元溪倒吸一口凉气。今天是她从庆州郡回到国都的第六天,也就是说,三天后,她又要离开国都去离国都有十日路程的安耘城,将附近城县州府收纳来、储备在那儿的粮食运回国都,以充国库存粮。
但没记错的话,回来的路上会遭遇山匪,还有聚集在一起强抢粮食的他地流民。
对方是拼着命来抢粮食的,根本不怕官差,也不怕死,两方于狭窄山道上开打,拖载粮食的马车翻下山路,损失严重,随行者死伤过半。元溪带着仅剩的粮食与人回到国都,受到责罚,元家也被朝中臣子与国都百姓奚落了好一阵,说他们连个粮食都护不住。
虽然最终皇帝陛下并未重惩元溪,但明面上的责罚在所难免,还是杖责了三十。而她因为被杖责的缘故,卧床了半个多月。
元溪眼神震惊之时,下意识伸手往后摸了摸此刻安然无恙的屁-股。
她使劲甩了甩脑袋。
她还以为她可以休息一阵,没想到那么快就又有事情要做!到底还是太松懈了,她原本的人生里本就忙碌得很,大小事情混合,自她可独当一面时起,她手里边的事情几乎就没断过。
不行不行,为了元家,为了粮食,也为了自己的屁-股,这回她必须要将粮食安好无损的运回国都!
元溪快速从床上起来,跑去书桌那边翻找出空白纸张,而后研磨提笔,将她脑海中所记得的安耘城之事写下来。
然后思索应对之策。
她从书架上翻找出几幅地图,又从那几幅地图中找出安耘城那片区域的图。
她拿过烛台摆在旁边,眯眼凑脸过去仔细查看。
从安耘城回国都,必经山道。那边农田纵横于山野间,粮食产量丰富,但因地势缘故,再加之修路所需人力、财力不少,这些年也只是将原本的山道进行简单的维护,并未重新修缮,也导致那边的路不好走。
若遇暴雨时节,还有山体崩塌、山洪倾泻之险。
元溪紧拧起眉,抬手拍了拍脑袋,又将双臂环抱在身前,于书桌内侧那一头左右来回走着。
小金来送安神香,进门便瞧见元溪略有不安的模样。
她不解:“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元溪徘徊脚步忽顿住,而后放下双手,面向小金,摇头道:“无事。”
她总不能说她已经知道几天后的事情,她正在思索要如何避开危险与麻烦。
小金肯定不会信。
小金将安神香点燃,小心放入香炉中,而后将炉盖轻轻盖上。安神香燃烧后白烟缓缓升起,自香炉的镂空纹样中钻出,轻飘飘弥漫于空气中。
随后有淡淡香气散开。
小金道:“小姐,这是从陆府回来的时候陆小姐塞给我的安神香,说让我晚上给您点着放在卧房内,对您的睡眠有好处。让它燃上小半个时辰,睡前将它熄灭就好。”
元溪笑着点了下头:“好。”
小金捧着香炉去元溪卧房,将香炉小心翼翼放在床边柜子上。
而后为她铺床。
元溪重新坐回到书桌前,凝神仔细端详着手中地图,将围绕在安耘城附近的所有线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再次查看。
约摸一盏茶功夫后,元溪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她将地图拿得再凑近眼睛一些,确认无误后,露出笑来。
小金为她铺好床出来,见她情绪转化如此快,略有不解的眨了眨眼。虽不明白自家小姐在做什么,但见她坐在书桌前,应是正经事,也就没有多问。
小金道:“小姐,床已经为您铺好了,您早些休息。”
元溪两眼依旧在地图上,却应和着小姐的话:“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我等会儿就睡了。”
“是。”
翌日,元府收到了宫里的旨意。
皇帝陛下身体不适,正在静养中,太后娘娘代皇帝陛下拟旨,命元家元溪带人前往安耘城,将城中粮食护送回国都。
元溪接旨。
但有一点疑惑。她记得前世这份旨意是皇帝陛下拟的,怎么这次是太后娘娘代皇帝陛下拟送来的?
传旨公公要离开前,元溪喊住了他:“公公请留步。”
传旨公公笑着转身:“元小将军还有事么?”
元溪轻声询问:“公公,你方才说陛下身体不适,可严重?”
公公笑道:“元小将军请放心,陛下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有些不舒坦。太后娘娘爱重心疼,便让他休养几日,养养身子,等您从安耘城回来,陛下定已恢复。”
元溪点了下头:“原来如此。多谢公公。”
“元小将军客气。若无其它事,奴才便告退了。”
“公公慢走。”
望着传旨公公离开的背影,元溪眯了下眼。身子不太舒坦……这好端端的,皇帝陛下身子怎么会不太舒坦?
真是奇怪。这和之前不太一样啊。
元溪正思考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元戚行至她身侧,出声提醒:“安耘城护送粮食一事,事关重大,那边的路也不好走,你可要提前准备,多带些人去。”
元溪敛回思绪,笑看向元戚:“知道啦,爹,我这就要去准备了。”
“要不,我偷偷跟在队伍里保护你?”元戚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第一次当这种差,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不跟着你,我实在是不放心。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元戚转身要走,元溪伸手抓着他肩膀将他拽了回来。
“爹,”元溪笑道:“您不用担心,我又不是没有自己出去办过事。”
“你上次去就受伤了。”
“小伤而已。出门在外办差,受伤是很正常的。”元溪拍了拍肩:“看,我已经好了。”
“可是……”
“爹,您别乱来啊,不然我告诉娘,让她收拾您。”
“……别别别!”元戚立刻摆手:“别告诉你娘啊,我会挨骂的。”
元溪轻笑出声:“好了,爹,我不跟您说了,我要去准备了。”
“去吧,记得要多带些人啊。”元戚还是忍不住唠叨叮嘱:“要是人不够,找我要,我安排人跟着你去。”
元溪摆了摆手,而后大步离去。
国都城西码头。
码头停着三艘官船与四艘大型私有船只,码头伙计正将船上的货物一箱一箱搬下来。
那些船前边,有个穿着金色衣裳的男子,其面容俊秀,长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头发整齐束于头顶发冠中,一金色发簪自冠中而过,威严而又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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