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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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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照在付允书身上,也慷慨地垂青其他人,透过窗户,洒在铺满地毯的地板。

书房里没有开灯。

黑宝石袖扣收紧的白色衬衫包裹住手腕,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搭在座椅扶手。月光将明暗分割,唯有这只手在亮处。

手指修长骨感,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肤色偏白。

前方,穿马甲戴领结的老管家正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说话。

“付家两个儿子,同父异母,大哥付允书是alpha,医院诊断信息素残缺不全。小儿子付羽君是高级omega……”

那只手食指往上一抬,管家立刻噤声。

手一动,书桌上付羽君的照片被扔进垃圾桶,只余付允书的照片与履历。

老管家语气更加小心,“付允书的母亲在他四岁时去世,他成绩优异,毕业于……”

那只手将付允书的资料倒扣在桌面。

若家主手上的是项目书,这个动作意味着项目彻底终结。

老管家不敢再说。

主位的男人声音沉沉:“时间一到立刻解除关系,这几个月不要让他来烦我。”

“是。”

“母亲那边……”话未说完,男人手背青筋暴起,猛地抓紧扶手。

没有咳嗽,没有喘息,几秒种后再抬手,扶手已经变形。

老管家担忧道:“先生,我叫医生来!”

过了一会儿,冷静淡漠的声音传来:“不用,下去吧。”

同时关注婚礼的人有许多,最担忧的便是付捷。

他本以为,只要对付允书采取冷硬政策,他一定会服软。毕竟,他拼命变得优秀,付出那么多努力,只为了得到家人的肯定。

一两天付捷不觉得有什么,三天一过,他又怒又急。

按戎家的意思,婚期被缩到最短,只有五天准备时间。第三天晚上,他让人去找,可付允书手机关机,遍寻不到。

没人知道他住哪,也不知他有什么朋友。最后不得不查他的账户,找到他最常消费的地方,不断缩小圈子。

替付捷干活的人吐槽:“这哪是找什么亲人,找犯罪嫌疑人也就这样了。”

结婚的前一天下午,西装革履的付捷气势汹汹来到付允书门前。

先是敲门,继而拍门,要不是身份与教养不允许,付捷甚至想踹门。

“咔哒”,门开了。

“付允书,你找死?”付捷满腔怒火,可看到付允书的脸色,理智占据了上风。

“怎么回事?”

付允书面色惨白,脖子上都是细汗,有气无力。

他没关门,转身往狭小的房间走,自顾自坐在椅子上,捧起水杯。

付捷太阳穴直跳,想到明天就是婚礼,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岔子,勉强压下火气跟在后头。

在他眼里,这房间还不如巴掌大,一进去就觉得压抑逼仄。

“病了?”

付允书重心往后,静默片刻,沙哑地说:“那天的要求,付总考虑好了?如果答应就继续聊,如果不答应,请回吧。”

他没力气与付捷纠缠,这几天身体不太好。

关了机,别人找不到他,避开了被人下药,但身体每况愈下。

一天早上醒来,他忽然有种极致的缺水焦虑,只想一天到晚泡在水里。喝的水比平时多得多,淋浴几乎不间断地开着,还是远远不够。在泳池里游泳,畅快得无以复加,一旦离开水池,就心慌冒冷汗。

他本科学医,自我诊断这种症状很像成瘾,对水上瘾。

到医院检查,各项指标正常,看了心理医生,对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连续几天晚上被噩梦惊醒,不接触水根本无法入睡。付允书这才确定,这种状态,与他死前的迹象相同。

那时在监狱里,也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缺水感。

这几天关在家查资料,学术论文和研究报告看了不知多少。医学方面的一无所获,倒是通过关键词检索,看到几篇研究人鱼的历史学家发的论文。文中提到生下来为婴儿的人鱼,在第一次蜕变时,会对水抱有超自然的执念和欲求。

付允书只瞄了几眼就关掉了页面。

就算症状相似也绝不可能,要知道,人鱼已经灭绝了五百年。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人鱼,绝大多数也在童年化形,成年化形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巨大,基于物种的生存本能,他的年纪也太大了。

“我劝你想好。”付捷瞥见付允书惨白的嘴唇一直发颤,觉得出了口恶气,怒意减弱了些,“和我回去,叫家庭医生来,不管什么病,今夜都要把病情稳住,不能耽误明天的婚礼。”

“先解除关系,否则我不会进付家一步。”

这么一小会说话的功夫,付允书的眼神频频往浴室飘,抖着手喝了一杯又一杯水。

脸色差到极点,仿佛随时会晕厥。

“你别以为和戎家联姻,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三个月协议期一过,你没了戎家的庇护,在我手上还不是一只蚂蚁?”付捷知道付允书的弱点,每个字都往他心窝子扎,“你妈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付允书放下手中的水杯,揉了揉眉心,语气无波无澜,“你搞清楚,现在是你付捷求我,不是我要求你。你现在就滚,让你的宝贝小儿子去联姻。”

付捷双目圆睁,气得全身发抖。注视着依旧淡然的付允书,在外面翻云覆雨的手段拿不出一丁点。

想拿捏别人,反过来被别人拿捏。

付捷无计可施,只能咬牙威胁:“现在解除父子关系,等你跪着来求我的时候,我绝不会看你一眼。”

付允书直接打断了他,“这句话送给你,你回头别来跪着求我。”

一句话把付捷气得青筋暴起,可戎家的联姻在前,又不能真的对付允书发作。脸色铁青的他一路忍耐,一回到家,就把书房的东西砸了个遍。

付羽君已经睡下,被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赶忙下床。在他印象中,爸爸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想下楼询问情况,手机冷不防响了,他皱眉接起。

“二少,付允书被你爸找回去了!”

付羽君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倒是你翟童,你不是说这几天要给付允书苦头吃?”

怎么吃苦头的不是付允书,而是爸爸。付允书这个残废,竟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实在可恶。

“我也想啊。”翟童在那边装可怜,“这几天我都快把他手机打爆了,天天关机,根本找不到人。”

“你就这点本事?”

被付羽君看低,翟童急了,“谁说的,明天是付允书的婚礼,你想办法把我带上。我给他准备了好东西,只要得手,他绝无翻身的可能。”

付羽君不耐烦,“行了行了带你去,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别和我说,不想听。”

“只要他中招,在婚礼上出丑……”听到忙音,翟童还是没停,“在众目睽睽下给戎家蒙羞,戎家恐怕会当场发难休妻,他会被人耻笑终生,一辈子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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