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凌湙捶着胸口掩饰心乱,并迅速重启了话头,“你是怎么说动你曾祖送你来的?就你这么个小人,他也能放心?”
宁振鸿觉得五叔有转移话题的嫌疑,可他自己也身怀秘密,问完之后心也虚的慌,于是正好借着回答问题将那一段含糊了过去,叔侄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逃避。
宁振鸿,“他本来就是要拿我来与凌家小子对换的,我主动找上去求他正本归源,他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凌湙翘着腿瞎晃,这会儿吃饱了身上也暖和,他就有点犯困,但话没说完就只能强撑,“那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拿咱们叔侄去跟人对换身份?这总得有个原由吧!”
稀里糊涂的被从富贵窝里扒出来,凌湙那刚享没两年的安逸心情就挺不得劲,总感觉是被老天玩弄了似的,有点子出离愤怒的怨怼。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窝囊的慌!
可宁振鸿上辈子被其母拘在院子里养病,几乎不与曾祖撞见说上话,唯一听过祖母陈氏朝他母亲发火时说漏过一次嘴,说是因为曾祖有什么把柄在凌家老太太手上,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苛待凌家子半分。
凌湙打了个哈欠点头,“我猜也是这样,那老头儿绝对是叫人拿住了什么,自己又特娘的没本事善后,于是只能牺牲家中孩儿保命,呸,龟孙儿,不得好活!”骂完又觉得不对,自己现在这身份有被牵连到,一时挠着下巴生闷气。
宁振鸿不敢似他这样口没遮拦,虽心里也怪难过的,但嘴上却解释道,“五叔知道我这身子有多不中用的,从小到大药吃的比饭还多,浪费了家中那么多珍贵米粮,到需要用时,自然是会优先选择我来顶缸的,毕竟每一嘴参汤都不能白给啊!五叔,大家族里的孩子,从生到死都是要为家族贡献的,我只不过早贡献几年,能被曾祖点名用到,也算我没白投生在这个家里,我并不感到难过,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大概只有我娘了,她这般年纪,怕是再也生不出儿子了,五叔,我……”
凌湙瞥了他一眼,秃噜一句,“放屁,你这讲的什么狗屁道理,谁教你的?”
宁振鸿被他凶的缩了一下肩,小脑袋点着胸前玉扣,轻声辩解,“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想的,五叔,事实就是我被曾祖放弃了,您从小聪慧,其实应该明白,似我这样体弱智力又平常的,家族无事便罢,一但有事,就会是最先被弃的那枚弃子,五叔,你知道曾祖为什么那样痛快的派了人送我来追你么?他甚至不惜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送我来换你,只是因为我告诉他,您聪慧异于常人,知木秀于林而借烧装傻,他都没去求证,直接就送了我来,五叔,长房嫡子可以再生,但于家族生存发展的子弟却不可多得,曾祖为家族计,他是对的。”
上辈子凌家翻案恢复荣光,仗的就是拥有北地兵权的凌湙,祖父曾不止一次的懊恼当年弃五叔于人的行为,更带着父亲负荆请罪以求得五叔庇护谅解,然而五叔因心中有怨,根本不承认自己出生宁侯府。
后宁侯府被夺爵抄家,举族发配。
宁振鸿只要一想到那时的灰暗日子,整个人从心里就开始发凉,不自觉的他又往凌湙身边靠了靠,试图能从活力四射的五叔身上汲取些往下走的力量。
他虽说的容易想的明白,只道自己早晚都是个死字,现今选了早死是能保全家人的最好选择,但临到真送上门来掉换时,他又怕真的会就此死在流放路上。
他想要在凌湙身上寻找些支撑。
凌湙却不知他满脑子想法,见他靠过来就顺手抱着他道,“对个屁,家族发展远还轮不到我们来糟心,你我现今加起来连十岁都没有,一个连子孙都护不住的当家人,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命运?他说换就换了?问过我了么?我同意了么?憨批,麻玩意都不是,呸!腿长我身上,我能如他意的老实跟着别人流放?想屁吃。”
宁振鸿张嘴直勾勾的望着凌湙,心道,原来五叔那一身反骨是从小就有的么?竟然一点不受天地君亲师的约束,忤逆之词张口就来,真就从小是个无法无天的主,怪道他能兵挟北地,统携六州军民。
“五叔,偷跑走的犯人便成流民,没有户籍成为黑户,死了都没处找根申辩的,所以五叔,不能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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