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改白话)(1 / 2)
京畿重地,皇城根下,柱国侯宁家的门第非一般人家能攀,凌湙作为侯府世子夫妻的老来子,更不是三五品官家的夫人能随便见到的,他所熟悉的面孔都是超品的老夫人,一二品的当家贵妇,远不是这些挤夹在小小驿站里的太太姑娘们能比的。
一时间,凌湙不知是该乐还是该哭。
乐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了这辈子的胎投的极贵,哭是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困顿,无人相帮,这些来来往往的人马车从,不会有人相信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孩说的话,再有裹挟他的那群女人给他备书的痴儿二字,连押送犯卒的衙差都不相信他来自柱国侯府。
凌湙捧着脸陷入了深深的郁卒。
事情发展到现在,凌湙心里其实已经串联出了真相,只是不甘心作祟,想要找路回去问个究竟。
凭什么呀?
他好不容易凭着运气投准一次胎,托生成了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结果福没享两年,他竟然被绑进了发配队,成了罪臣之子。
西北荒漠,那是人能呆的地方么?他还是个孩子,苦难不该追随着他,世事再无常,也不该苛待一名为国捐躯的英雄,他就不能凭投胎的技术活,享一次人间富贵?
太欺负人了!
凌湙气的脸颊鼓鼓,换着两只小手轮流撑脸,半个身子被驿站里的灯火照着,朦胧里透着成年人的忧郁,让不小心发现这一角的两个孩子看出了趣味,携着手挤到了他身边。
“你搁这坐着干嘛?地上有水,凉慌慌的。”
凌湙一抬头,对上了说话的小姑娘,两个小圆髻子各扎着银白的花,这孝妆打扮,该是持的孙辈礼。
与这小姑娘相伴的另一男孩则是腰上扎了孝布,与凌湙这满身重孝相比,凄凉感显然轻了许多,那小男孩面露怜悯,“你是父亲亡故了么?这是扶棺回乡么?”
凌湙低头往身上看了眼,摇头,“我冷,没有衣服,这么裹着暖和。”
他这身体才三岁,之前养的精贵,就算被裹着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没减损他身上的贵气,与此时的处境一对比,竟显出无比的可怜可爱来,萌哒哒的透着让人搓一把的痒来。
小姑娘防备心不重,听他说冷,立马开始脱身上披着的小斗篷,还是旁边的男孩懂点事,阻止了她的动作,解了自己身上的青色外褂,“给他穿我的,你那斗篷不合适,他一看就是个男娃娃呢!”
没费吹灰之力,凌湙得到了件厚实的外褂,小姑娘没能帮上忙,对上凌湙的大眼睛,自觉开始掏荷包,扒拉着包里的东西,在凌湙渴盼的眼神下,扒拉出了块糕点,高兴的举到凌湙面前,“你要吃么?很好吃的。”
“谢谢!”带着口水的感谢迅速软化了两个孩子的心,小姑娘翻着荷包里的吃食不停投喂,不大一会儿就将凌湙给喂了八分饱。
拥有成人灵魂的孩童,要哄两个心性单纯的真孩童是非常容易的,仗着这副无害的身体面貌,凌湙很快从两个孩子的嘴里套出了身份来历。
男孩女孩都姓任,其祖过世,全家扶灵归乡,父亲最高官封五品同知,祖籍甘宁,与他们的发配地一个方向。
凌湙自我介绍,“我家中行五,目前还没有正式取名,父母约莫怕我站不住,一直以五郎称呼,说等我再长两岁就正式记谱起名。”
小人儿正经八百的向人解释没有名字的原因,那样子别提多逗了,三个孩子聚一头,跟说什么重大事情一样,互相通了姓名,像成年人那样拱手鞠躬交了友,手拉手的要找地方一起玩。
凌湙摇头,指着自己原先坐的那块地方,“我得蹲那边等银子,不然差大哥不给我饭吃。”
任大郎到底长了三岁,又有父亲手底下的人打样,知道差大哥三个字的意思,一时望着凌湙充满了同情,“怪不得我娘说失怙的孩子可怜,你是父亲亡故叫人欺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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