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2 / 2)
陈无犹给甘饴搬了把椅子,转身回了隔壁自己单独的办公室。
陈无犹出国前就是副主任医师了,但没有自己的办公室,这次出国当访问学者,又带着几篇高分sci回来,手上也有课题在做。恰好科里有老医生退休,空出来一间屋子,护士长就收拾出来给陈无犹当办公室了,毕竟他拥有这待遇也就是迟早的事。
医院虽是贴了禁烟标志,但陈无犹开了窗户,点了一根烟。他坐在沙发上,咬着烟头,微眯着眼,大脑放空了片刻。几个小时的骨科手术下来,人实在有些疲惫。
未歇上片刻,阵阵敲门声又来了。
“怎么了?”陈无犹刚抽完烟,声音有些哑。
“陈老师,您能出来一下吗?刚刚的……曾师兄的那个朋友,她说她脚崴了。”阮清音说话犹犹豫豫的,陈无犹听得不太舒服,也不想去看。自己累不想动是一方面,再说脚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曾杨的女朋友,他看了就得了。
“曾杨还没回来?”陈无犹问得不耐烦。
“对的,曾师兄估计一时半会忙不完,那个姐姐还挺着急的,说她看好脚要去上班。您帮她看一下吧,不然她要一直等着。”阮清音又在捏着嗓子说话。
陈无犹又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点上吸了一口才回外面的话,“等会,有事。”
甘饴隔着塑料袋摸了一下打包盒,饭菜已经开始冷了,将将温温热。一直以来她与曾杨的微信相处模式都是发消息,不管有没有回复,成功发送过去就相当于已阅看过了。
今天甘饴给曾杨发了微信说会送饭来,他要去忙却也一声不吭。甘饴理解他工作的突发性,此刻却也被饥饿感折磨的心里不太痛快了,看着饭在眼前不能吃,饿感加倍!
“哪只脚崴了?”突然自头顶冒出来的声音,但不是曾杨的声音。
甘饴抬头望过去,四目相对,她想起来前几天在门诊大厅,悄悄看陈无犹被他发现的那一瞬间的对视。
这一次他眼神里又有傲慢,他的傲慢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感,而是万事运筹帷幄,看得过于多了,觉得自己一眼就能看透的傲慢。
“左脚。”甘饴下意识地回答,答完回味出有些不对劲,他怎么突然来给自己看脚了。
刚刚那位实习生给她倒了水,问她有什么事,她说等曾杨回来帮她看脚。那实习生说还要去办出院病历,就没和她多说话了。
怎么突然安排个大咖来了,曾杨这么忙吗?是他请来的吗?
陈无犹已经蹲下了。
他捏住甘饴的左脚脚踝,手指围着脚踝用力按压了一遍,后手指滑到内外脚踝尖下方凹陷的那两个窝里,他边揉边问:“疼不疼?”
甘饴感觉有点酸。
踝部肿了一点,他手覆上去时的压迫感不是疼,就是酸酸麻麻的。
“不疼。”
陈无犹又握住了她的脚踝,他手腕用力,腕部转了两圈,她的脚连带着也跟着转。
“这有点疼。”
甘饴吸了一口气,这个被动的动作做不来,有反抗力。
“脚是崴着了,不过问题不大,不用去拍片了。贴膏药,注意休息就好。”
陈无犹站起来了。
他一站起来,比坐着的甘饴高上许多,这让甘饴迅速从患者与医生的角色里脱离出来了。
陈无犹的双手垂在身侧,甘饴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他刚刚近距离接触了自己的脚,自己的脚臭不臭。如果被男朋友的同事发现自己脚臭,颜面尽失。肯定不臭的,以前都没有,怎么今天会突然有呢。
甘饴给了自己一剂稳定剂。
“谢谢陈医生。”甘饴道谢的话刚说出口,曾杨就脚步匆忙的进来了。
他进来后先看向的阮清音,“护士说来了个新病人了,小阮去收一下把大病历写了。”
不知是阮清音的眼神示意还是曾杨自己发觉了甘饴,他愣了一下,然后又想起来早上和甘饴说的话,“来了。”
“曾医生忙到女朋友的脚受伤都没时间顾了。”陈无犹看见曾杨来了兴致,先调侃了他。
“师兄,我这急着要科研项目出成果,为了毕业。”曾杨语气无奈。
曾杨说着看到甘饴放在旁边的饭,“你还没吃?”
饭菜已经半凉了。
“没吃,跟你发了微信说给你带,等你一起吃。”甘饴弱弱地抱怨。
“我看了忘了,我已经和小阮订了外卖了,那把你这个热一下,等下我们三一起吃。”曾杨又问陈无犹,“师兄吃了吗?”
陈无犹听着两人的谈话,心里发笑,他竟被一个小实习生摆了一道了。明明人家一心一意在这里等男朋友,不吃饭的等,哪里急着看病了,她却拉他出来插一脚。
那个阮……小阮,一个小医学生歪脑筋动这么深。
陈无犹实在是没记她的名字。
“我吃了。”陈无犹说完转身就走了。
临进办公室前,陈无犹的手扶上门把手,又回头望了一眼正被曾杨搀扶着慢慢往值班室挪动的甘饴,尤其是那只伤脚。
手上的触感不自觉的复盘呈现,冰凉滑腻,脚踝十分纤细,他大拇指与中指就能圈住,盈盈在握即是如此。高跟鞋的弧度衬出她脚踝修长如鹤昂首,不可亵渎。
陈无犹的手用力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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