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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夏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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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玩?你作业写完了没有啊,马上就要开学了,你……”

“哎呀妈!”

“我不去玩,这不是周弋快过生日了嘛,我去给他买生日礼物。”

柴晶这才点点头,半晌又说:“你带着周弋去给他买生日礼物?”

“哎呀,我就跟他说我要给别人买礼物,叫他帮我选一选,这不就能买到他最想要的东西了嘛,我聪明吧?”

柴晶笑了,用手指戳了戳陈忆棉的额头,摇摇头说:“你呀,但凡你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哪里还用我操心。”

……

回到房间,陈忆棉又大喇喇躺在床上,周弋开门的一瞬间,她听见柴晶又吊起嗓子来喊陈永彬,估计又是一场“世纪大战”,一触即发。

周弋回到圆几前费力地坐下,草稿纸正反两面都写满了飘逸的数学符号,他将纸揉成一团,瞄准窗前陈忆棉书桌底下的垃圾桶,捏着纸团抬高手腕,轻轻一投,纸团绕着垃圾桶边缘转了转,稳稳落入。

他满意地扬扬眉:“20,转账还是现金?”

陈忆棉磨了磨牙,瞪着他:“这就把你备注改成周扒皮,微信转给你!”

“谢了。”周弋毫不介意,薄唇轻抿,散漫地笑了声。

手机在桌上震动一声,他划开屏幕打开微信,来自“棉”的红包,封面上写着“周扒皮亲启”。

他懒懒勾勾嘴角,低声喃喃:“幼稚。”

“下午陪我出去一趟。”

“不去,有球赛。”

“不去也得去!你都收了我20块钱了,让你陪我出去一趟不过分吧!”

“你脑子是真不好使。”

周弋单手支在陈忆棉床头,将身子侧了侧,脸朝向她,笔握在他手里转了转,而后他又用笔轻轻敲了敲陈忆棉的头。

“20块钱是你收买我口供的钱,谁说我就要给你当保姆了?”

“你就陪我去嘛,我真有重要的事,你不跟我一起去,我妈肯定不让我出门的。”

“不去。”

“帮帮忙吧周弋,我知道你最好了。”

周弋轻轻一哂,干脆撂了笔,转过头来看向陈忆棉。

“你再多夸几句——”

“我、也、不、去。”

蹬鼻子上脸。

陈忆棉一把把漫画书扔了,翻个身伸长两只手臂去掐周弋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狗啊你!”

“能不能好好说话,好好做朋友。”

周弋任由她掐,一点不慌乱,尽管他白皙的脖颈此刻因为陈忆棉一边掐一边摇晃着已经出现了红痕。

他仍旧懒洋洋的,还有心思笑,嘴里依旧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人身攻击还上手,我看你是不想出门了。”

“周!弋!”

明明面对别人陈忆棉总是乖乖巧巧甚至有些反应慢半拍,但周弋总是能轻易燎起她的怒火。

她短暂而漫长的16年人生里,如果非要论时长最长的日常性活动,大概就是像此刻这样,和周弋斗个你死我活。

毕竟她才长到16岁,却已经认识他10年,两人的人生轨迹大量重合,她所有可以回忆起来的过往岁月影集里,总有某个角落里能找到周弋存在的踪迹。

青梅竹马,本来是美好的代名词。

可陈忆棉却觉得,她这个竹马,狗得有点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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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弋狗归狗,关键时刻还算靠谱,否则陈忆棉也不会放任他活到现在,更不会成为他多年的好朋友。

下午4点,两人出门下楼,走到2楼的时候,看见张奶奶正拄着拐杖吃力地弯着腰,收拾着门前散落一地的垃圾。

陈忆棉一个箭步跳下去,说:“奶奶我帮您吧。”

这栋居民楼有一定年份了,楼上楼下都混个脸熟,张奶奶是独居老人,又腿脚不便,大家都会留心多照顾些。

周弋也走过来将垃圾袋打成一个结,随口说:“今天起晚了些没去买早餐,所以没顺手把您的垃圾带下去。”

“估计是楼下黑猫捣的乱,等下我看看去。”

张奶奶笑得慈眉善目,连连点头:“谢谢小弋和棉棉哦。”

“要出门赶紧去,现在日头正毒,注意点。”

“好嘞。”

两人轻快地应了声,几步走下楼去,周弋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陈忆棉在一楼楼梯三角间里找猫。

“没看见。”

“躲哪儿玩儿去了吧”周弋长腿一迈,坐上自行车,“回来再喂。”

“走了。”

陈忆棉点点头,看着刺眼的目光却有些发憷,她这一整个夏天空调几乎没停过,陡然走在日光暴晒的大街上,感觉自己跟吸血鬼见了日光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她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周弋的自行车后座上。

周弋:“?”

“你自己没车?”

“还是你没腿?”

“你别咒我!这么晒,我们骑一辆车去,我还能给你打伞,怎么样?是不是很机智。”

周弋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却还是一腿蹬开了车撑脚,长腿踏上踏板:“坐稳了。”

周弋的车是一辆山地自行车,车轮高大,车座也高,陈忆棉侧身坐在他身后,他将自行车踩得飞快,有穿堂风将两人的白t恤吹得鼓鼓囊囊。

一个拐弯,陈忆棉被离心力甩得要飞出去,急急抓住了周弋鼓起来的白色衣摆。

炙热的阳光攀爬上两人的肩颈,又随着路程变化而渐渐褪去,不断交织着,编织成了今年夏天的第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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