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的永远是平安(1 / 2)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微凉的雨,水滴净化了纷杂的天空,也驱走了不甘的烈日和濒死的温暖,行人纷纷举起伞,裹上厚重的大衣,在这个普通又独一无二的深秋里匆忙奔行。
往年,崔平安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但今年的她不一样了,她坐在lv出品的真皮沙发上,用着cucci送给vvvip的春夏款纪念钢笔,穿着tomford派专人送来的毛绒拖鞋,走在脑死亡的康庄大道上。
这不是开玩笑,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群圆滚滚的脑细胞,它们背着小书包,对崔平安摇晃自己的小手,齐齐说着:“我不活啦,咱们下辈子再见吧~”
……
咣当一声,崔平安的额头砸在了棕褐色的文件袋上。
一旁正在看杂志的傅晚星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只淡淡的开口:“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崔平安深吸一口气,神情都开始悲愤了,“我写不出来,我真的写不出来!”
她有种想哭的冲动,两只手捂住脸,她破碎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我的毕生梦想是画家啊!不是在这里写2016年的组建遗传机制和细胞再生生物研究公司的计划书!我的天哪,你知道我上学的时候生物才考四十多分吗?”
耳边的聒噪不影响傅晚星看完这一页的内容,慢吞吞的翻过页来,终于,她说话了:“你要做的,是管理和组织,至于实行,那是别人要干的活。你就是生物考四分,也不耽误写一份完整的计划书。”
崔平安看着傅晚星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冰山样,她叹了口气,用手扶住额头,“最起码给我一份简单点的……或者年份近一点的……”
见她不再这么激动了,傅晚星这才施舍了她一眼,“这就是年份近的,这个项目刚提出的时候,因为碰上政策变化,还有资金不够的问题,就被放弃了。但我觉得还挺有意思,今年它已经重新启动了。”
崔平安一愣,她下意识的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袋,“你的意思是,你真有可能用我写的计划书?”
傅晚星转过头,看着她。
崔平安眨眨眼。
傅晚星缓缓道:“你看,我像快要中风的样子吗?”
崔平安:“……”
要不是那根钢笔太结实,崔平安已经把它捏断了:“你可以直接说不是的!”
傅晚星哈的笑了一声,“那多没劲啊。”
崔平安恨恨的低下头,继续跟那些文件奋斗,心里带着气,她的动作就重了一些,解文件袋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被锋利的开口划了一个口子,脆弱的皮肤上多出了一道白色,崔平安正庆幸没流血的时候,刷,血液洇了出来。
崔平安:“……”
流年不利啊。
赶紧抽了几张纸,崔平安低着头,飞快的给自己擦血。
根据她的经验,这种小口子流一会儿就不会再流了,所以她也没想着去找个创可贴什么的,专注在自己的手指上,她也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傅晚星站在一边,看着崔平安轻轻的用纸巾蘸掉流出来的红色,她面色如常,仿佛受伤的人不是她。
她在这待了快半分钟,都没开口,以至于她突然开口的时候,把崔平安吓得整个人都往左边平移了二十公分。
“你怎么不叫?”
崔平安震惊的回过头,“你是猫吗?你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傅晚星不懂:“我在自己家里走路,还需要弄出点动静来?”
崔平安张了张嘴,却觉得跟傅晚星争论这个一点意义都没有,重新坐好,她用纸巾一圈圈的把手指包住,直到包成一个大烤肠。
她小声说:“就这点疼,有什么可叫的。我经常受伤,刻雕塑的时候,挤颜料的时候,削铅笔的时候。”
说着,她抬起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晃了晃自己的小拇指,“有一次没弄好,刻刀把我的指甲削下去半个,那才叫疼呢,我哭了一晚上,怕指甲再也长不出来了,以后我的手就变丑了,但你看现在,不还是一样好好的。”
傅晚星看着有点小得意的崔平安,她坐下来,对崔平安抬了抬下巴,“那时候你也是这样?就用纸擦?”
崔平安看看自己的掌上烤肠,然后有点尴尬的说:“当然没有,外婆给我拿了创可贴,三天不让我洗手,那阵子不管我做什么,都感觉自己很优雅。”
傅晚星疑惑的看着她。
崔平安抬起手,做了个翘起小拇指喝茶的动作。
噗,傅晚星笑了一声。
崔平安看着她,抿着嘴,也笑了。
好像这是第一次,她们俩之间的气氛那么轻松。
也不能这么说,以前也挺轻松的,只是,轻松和轻松是不一样的,前者让她们可以安静的同处一室,不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感到紧张,后者却能让她们发出——这样真好的感叹。
好吧,可能只有崔平安一个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傅晚星很快又变成了老样子,她站起来,又回到了自己那边,崔平安看着她,心里感到微微的失落,而这时候,傅晚星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盒未拆装的创可贴。
依旧坐在安全距离内,傅晚星对崔平安勾了勾手。
身体比大脑快,那只手就跟一只小狗似的,倏地一下,就伸到了傅晚星面前。
崔平安看着傅晚星给她解开烤肠,“该不会所有的房间都有创可贴吧?”
傅晚星垂眸动作,嘴里说着:“创可贴,纱布,镊子,酒精,迷你灭火器,所有应急产品。如果你不知道在哪,找找贴着红十字标志的抽屉,有时候可能贴在侧面。”
崔平安干巴巴的说:“你们想的真周到。”
傅晚星撩起眼皮,理所当然的说:“没办法,我的命太金贵了,经不起任何风险。”
崔平安:“……”
没事。
她已经彻底对傅晚星免疫了,不管她说了多么自恋、多么欠揍的话,她都能面不改色——
“现在你的命也很金贵,你已经不准再像这样,随便糊弄了。”
轻柔的力道从伤口周围传来,一点都不疼。傅晚星的动作很仔细,她没有压到伤口,带着药味的海绵那一侧贴在仍然渗血的指尖,傅晚星稍微用了一点力,把创可贴粘好。
然后她松开了崔平安的手,“行了,你可以继续写了。”
怦怦直跳的心脏就这么摔了个稀巴烂。
崔平安不敢置信:“我都受伤了,你还让我写?!”
傅晚星站起来俯视她:“不是就伤了一根手指吗?拿不了笔,你可以打字啊,听说过一指禅么,就剩一根手指了,人家都能继续奋斗,你有九根,必然能奋斗的更加激情。”
崔平安:“…………”
激情……激情……激情你个头!
崔平安要被气死了。
但她还没死,所以只能认命的坐好,拿起一旁的笔记本,再认命的打开。
她蔫蔫的按着键盘,另一边,傅晚星用湿巾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擦手。
崔平安看到这一幕,心里更堵,“嫌我脏你干嘛碰我,你可以让我自己来啊。”
傅晚星没听清她的话:“你说什么?”
崔平安摇摇头,“没什么。”
她专注的看着笔记本屏幕,仿佛已经进入了状态,但她这个模样傅晚星实在是见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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