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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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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儿,莫再淘气。”

一胡子花白老者携药箱进屋,见徒儿一身水渍往长公主跟前凑,竖起已经灰白的眉,打断二人的对话。

老者约五十有余,一袭青衫,白髯白须,精神抖擞,正是当世神医孙绝。

他向座上人作揖:“小徒顽劣,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无妨,骨儿聪慧,本宫亦是喜爱。”

言罢姜瑶挥手屏退其他人,只留聂让与孙绝师徒三人。

孙绝仿佛知道他们前来目的,打开药箱就要替姜瑶把脉。

姜瑶却抬手制止,指向一旁的聂让:“还请圣手先替他看看。”

聂让砰得一声跪下:“奴无事,还请殿下先查脉。”

莫说一只手了,就是他这条性命也不及主人汗毛。

哪儿有主人在前,奴仆先看的道理。

但显然孙绝只从姜瑶一人,看到聂让被绷带包紧的右手,又观他脸色,白眉一皱:“伤势怎的如此重?”

“说来话长。”姜瑶表情似一言难尽。

就在她要开口时,阿骨儿忽如发现什么大事一般睁了眼睛指向一言不发的聂让:“师父,他身体里有百毒王蛊!”

“什么?”

孙绝也一惊,不可置信地抬眼看着姜瑶,“殿下?”

只有一直未言的聂让瞳孔里流出一点困惑。

他听说过百毒蛊,世间奇有,昔日百毒教倾全教之力,十年只养得一株,服之便能终身避得百毒。

但主人亲征南蛮后,那株不是毁于当地民怨而起的火患了吗?

对了。

和州时他明明已服了齿间牵机,却至今行动自如。

终于持不住平静,聂让忍不住望向上座。

主人神情淡然如常。

——是那时候。

聂让陡然又想起那颗年梅雨季的糖。

长公主从容朝二人拱手:“说来还要多谢圣手。救我这小卫一条性命。”

“殿下!”

最不愿发生的事得到印证,孙绝痛心疾首又不好发作,“殿下糊涂啊!”

“圣手说笑。”姜瑶摇头,“王蛊于我无用。救人一命才不算暴殄天物。先看诊吧。”

日落夕阳,碧纱窗外忽的起了寒风,姜瑶稍紧了紧塌上备好的大氅。

孙绝凝了她片刻,不再多话只皱眉让聂让坐下,将药箱里的银针取出,一番望闻问切,又往上扎了几针。

他懒洋洋在座上耐心等着,等圣手收针:“可能恢复?”

孙绝收针,叹息:“他这手经脉从前就伤过,草民尽全力只可不落残疾。可若要恢复从前水平,恐无可能。”

闻言,聂让视线下意识移到姜瑶身上,等候主人的宣判,不成想殿下大有松了一口气的意味:“还请圣手费心。”

“殿下客气。不过我观他左手亦有茧,大抵也不碍事。”

孙绝收拾药箱,提起笔写下一张药方:“山庄后即有药浴,殿下且让他每日分别在卯时、申时各浸泡一个半时辰,时间不可逾一刻钟,亦不能少半分。过程许有些痛楚,但切记万不可离水。”

“本宫明白。”

孙绝看了一眼屋外天色,肃正脸色:“此时已快时候,骨儿,你们去准备一下。”

“知道啦——”

被指使的阿骨儿很不情愿地拖长声音,转身走了几步,见没人跟来,回首,看有近乎三个她那么高的大家伙一动不动:“走呀?”

聂让还愣在原地纹丝不动,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去吧,阿让。”

见眼前小眼瞪大眼,姜瑶忍俊不禁,带着笑意:“本宫一人无事。庄子里安全,你还不知道吗?”

这庄子的布防是他点人安排的。

“…是。”

他这才垂首退下。

待殿中人都走了个干净,只剩下孙绝与姜瑶两人,老爷子另外取了一套银针,针尖比寻常银针更粗,拿酒浸了,沿着经脉,取一根直入细嫩皓腕,银针立即根部发了黑。

姜瑶哼都未哼一声,只皱眉。

等针彻底乌下,孙绝鹤眉紧锁,眉目凝重,眼底皆是不赞同:“殿下真要如此?”

“什么如此?”

长公主打量着乌黑银针,有些漫不经心。

“百毒王蛊可是唯一能缓解绝寒风的天材。”

——绝寒风。

此物当世奇毒,产于北周,发作慢性。中毒者若患怪病般,久治不医,只能任由寒毒吞噬身体,蚕食精气,从此越发畏寒畏冷,最后于极寒中毒发身亡,故名绝寒风。

“圣手也说了,只是缓解。”

她身形其实比从前瘦削太多,像一根顶破围墙的瘦梅,欲与天公试比高,可又太轻太傲,孑然一人,风寒吹过梅枝零落,于是笑起来。

“如废物般瘫于床榻,换来苟延残喘的一年。本宫是缺时间倒也不愿。”

知道老人家不爱听这些生生死死,姜瑶心里道了声歉,紧接着一问,冷静得可怕:“还有多久。”

——一年,半年,还是不过下个秋天。

她习惯性将事情往悲观中考虑,并以最保险的打算。

“最多不过两年。”孙绝扼腕。

“竟还有这般久?”

长公主微微睁眼,似惊讶极了。

“您好像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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