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斯卡拉(2 / 2)
人偶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是人类的灵魂吗?不自量力或者因为弱小只能被拖下深渊的蠢货。”
“是啊,不是应该只有人才有灵魂吗?为什么人偶的躯体里也能诞生人的灵魂呢?美丽的斯卡拉。”少女望着他缓缓说道,眼里却没有太多好奇,像是在说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美丽的斯卡拉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恶心,愤怒,他对眼前少女的厌恶几乎在此时达到了顶点,然而少女却毫无所觉,用那种无辜的、懵懂的眼神看着他。
“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要用那种虚伪又无用的种族来比喻我。”人偶厉声反驳道,然后讽刺道,“所以你是打算净化整个深渊吗?”
“想,但很困难。”少女认真地说道。
“哦?你竟然真的有这种想法?”人偶嗤笑道,“我还以为只有那些自以为高尚又伟大,实际对于自身实力和现实的险恶都一无所知的蠢货才会随时随地的产生妄想,你是这种蠢货吗?”
“只是想想而已,我离‘这种蠢货’可能还有一段距离。”少女仔细地对比了下自己与散兵的描述,认真的回答道。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带你走,看见你睡着了,就抱走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哦。散兵拒绝去想某个不令他愉快的过程。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先说好,我可没兴趣围观什么宏大的净化仪式,没用的东西动静再大也还是没用,都只是徒劳罢了。”散兵说完这句,并没有等待少女的回复,而是转身向一个方向走去。
少女也没有再唱歌,而是安静的跟在美丽的斯卡拉身后,欣赏人偶的背影。
二人的脚步很轻,而深渊的土地就像冰雪将化未化时被无数人混着污泥踩踏后的渣滓,粘着深渊的空气,一地冰冷粘腻的烂泥,走在其上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散兵已经习惯了忍受这种触感,而少女——她在欣赏美丽的斯卡拉。
到地方了。
他们已来到深渊的深处,至少对于斯卡拉来说,是他从未涉足过的深处。
再像,也不是。
或许只有神明才能验证与神明相当的力量吧。
在这个地方,巨大活狰狞的深渊怪物已经完全沦为了陪衬,仿佛路边随处可弃的垃圾,斯卡拉甚至很难注意到它们还存在着,人偶本没有对体温的感知,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气氛冻结了一样,因为面前又出现了一位少女,一位乘坐着巨大鲸鱼怪物的持剑少女——
天空的少女望着深渊的少女,深渊的少女凝视着天空的少女。
天空注视着深渊,深渊回报以凝视。
这不是丝柯克第一次见到她无法理解的存在,可少女给她的感觉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她的身上分明有天空的味道,干净到让人恶心,强大到令人却步。可她又分明只是一个人类少女,一个被诅咒的人类少女,她身上的诅咒甚至比她所见过一切诅咒还要神秘,她甚至毫无根据地开始怀疑这是那个不可言说的存在亲自种下的诅咒。
她究竟是什么人?
克服恐惧最好的方式就是直面恐惧,试探强者最好的方式就是拔剑相向。
丝柯克拔出了她的剑。
少女没有剑,她握住了斯卡拉的手。
斯卡拉没有反抗,不是因为他承认在这种局面下自己的无力而放弃了反抗,而是他清楚自己的身体亦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武器之一,他并不介意少女在这种情景下使用他,他自认刻薄又自私,却并非不识大体。
他甚至很好奇,少女将会如何使用他?
“你找麻烦的能力可比我实在多了。”少女轻笑着说道,她并没有使用人偶做什么,她只是轻轻地握住了斯卡拉的手,开着简单的玩笑,仿佛那要命的一剑并不存在。
如果要问少女要怎么应对的话,其实少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或许是她身上的很多特殊之处让斯卡拉误判了她所拥有的力量,但其实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虽然知识比一般少女丰富了些,力气比一般少女大了一些,性情比一般少女淡了一些。
看着丝柯克拔剑,她的思想中也有关于剑术的相关知识,不过她目前真的用不出来。她只要看一眼,就已经学会了丝柯克的那一剑,可那一剑太快了,她身为人类的身体来不及反应。
可她也并不感到恐惧或慌乱,她似乎很难产生这种情绪。她只是想把斯卡拉带出去,如此美丽的人,从死物中挣扎而出的人的灵魂是那样特别,他不该被埋葬在深渊里。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现在什么办法也没有,但她就是有一种自信,她自信可以保护斯卡拉,而斯卡拉的直觉判断也没有出错。
丝柯克的剑没有落下。
是深渊的统治者亲手阻止了她。
这再一次震惊到了丝柯克,她甚至无法分出心神去阻止拉着少女逃跑的散兵。
她刚想发问,只见面前的金发少年死死盯着她,眼中充斥着极致的仇恨与愤怒,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杀了他全家。
难道刚刚那长得跟他一点都不像的女孩是他妹妹?
“不要去招惹她,如果你不想提前唤醒天理的话。”少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立即转身离去。他现在不想应付一切不满与疑问,如果丝柯克不听从的话,他也不介意一战,即使深渊会为此动荡一段时间也无所谓。
因为他已经用尽全部的思想去忍耐,忍耐着不去做一件他舍弃一切善良与美好、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做到的事,忍耐着去做一件他宁肯死去也不愿去做的事。
但为了仇恨,他还是忍下来了,他要复仇的存在绝不应是一个虚妄而弱小的影子,他已筹谋数百年,必要一击绝杀,完全的、彻底的、根本的毁灭天理。
他曾见过天理,他认得少女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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