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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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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荷愫歪斜着躺在架子床上,捂着肚子不敢拿正眼去瞧康嬷嬷。

康嬷嬷替她灌了个汤婆子来,数落的话临到嘴边,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方才用晚膳前,姑爷特地避着人与她论了一个时辰的道,虽则话音再婉转不过,可康嬷嬷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自然明白沈清端的意思。

她管的太多了些。

苏荷愫见康嬷嬷面色不善,先软着嗓子求饶道:“嬷嬷,我错了。”

康嬷嬷这才骂了一句道:“都已嫁了人,还是这般小孩心性。”到底是疼惜她肚疼未愈,语气便放柔了几分。

恰在这时,沈清端已拖着个睡眼惺忪的青衣男子进了新房,康嬷嬷大惊失色,立刻要让绿韵和莲心将插屏移到苏荷愫身前。

本朝男女大防虽不如前朝严苛,可该守的礼节还是一刻都不能松懈。

好在沈清端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性子,因心中担忧苏荷愫身子的缘故,便与康嬷嬷说:“不必放插屏了,让这位陆神医瞧瞧愫儿。”

既是嚷出了陆神医的名号,康嬷嬷也噤声不语,望向沈清端的眸子里添了几分打量之意。

陆神医乃是当世杏林圣手,小小年纪时便因救下活死人康王而名声大噪,听闻不少世家大族皆以动人金帛诱之,他却不肯出仕。

而姑爷这般籍籍无名的秀才,却能在这寂夜时分将来请来府上。

实在是令人惊叹。

陆让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此刻犹是一副尚未睡醒的慵懒模样,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显得格外轻佻。

康嬷嬷虽不是个以貌取人的性子,可实在是无法将沈清端身边的这位清俊公子和那旷世名医想到一块儿去。

“姑爷,这……”

沈清端已沉下了面色,漆色的黑眸里翻涌着冷厉之色,令他不再似往日里那般和善好说话。

康嬷嬷立时便阖上了嘴,让出半个身位来让陆让上前为苏荷愫看诊。

陆让替苏荷愫把脉时也收起了脸上的疲色,沉吟半晌后才笑道:“无碍,只是吃多了忌食,才闹出的肚子疼。”

说罢,便回身与面色紧绷的沈清端说笑道:“沈公子大可放心,你夫人身子无恙。宫脉含温,流转皆宜,将来指定能给你添上一个大胖小子。”

话音一落,绿韵等丫鬟皆在后头偷偷笑了几声,苏荷愫的脸蛋也霎时红成了猴子屁股。

因怕陆让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来,沈清端嘱咐了苏荷愫几句“好生休息”的话语后,便将他拖出了屋内。

外头更深露重,那凛冽的寒风一拂上陆让的脸颊,他便叫苦不迭地说道:“你又不是不懂医理,还瞧不出你这夫人只是贪多积食?就急成这样?非得把我从睡梦里摇醒。”

沈清端不答。

陆让回头去瞧他,见他神色凝结,人虽陪着自己在外头吹冷风,心却时时刻刻地记挂着里头那位貌美的小娘子。

他揶揄道:“好你个沈清端,我从前倒是没瞧出来你是个重色忘友之徒。”

沈清端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陆让也收起了调笑之色,望着沈家庭院里那棵被风吹得枝叶飘荡的古树,几乎能感同身受好友此刻心间的踟蹰与怅然。

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丢了性命,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格外珍视的人。

实在是不巧。

夜色寂寂。

呼啸的冷风裹着些虫鸣烟火之声,吹起沈清端单薄的衣衫,他却半点也不觉得冷,只觉得心口处灼烫得不像话。

隔了不知多久,才响起一道悠远又怅惘的声音。

他说:“陆让,我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去爱人吗?”

里屋内。

康嬷嬷正耳提面命地教训苏荷愫,往后的吃食要更加小心,不可再这般小孩子心性。

提到沈清端,康嬷嬷也叹道:“姑爷这般爱重夫人,夫人也该爱惜自己,莫辜负姑爷的一片情意。”

苏荷愫的双颊又烧了起来,她素来将康嬷嬷的话奉为圣旨,听得此话后便含羞带怯地问道:“嬷嬷也觉得夫君十分爱重我?”

康嬷嬷未料到苏荷愫会有此问,当即便脱口而出道:“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话音甫落。

苏荷愫便一股脑地钻进了被衾之中,任凭康嬷嬷怎么唤她都不肯伸出头来。

自那夜过后,沈清端与苏荷愫之间的关系似是有些不大一样了。

白日里还好些,每每到了晌午用膳时,苏荷愫一反常态的拘谨,即便是康嬷嬷休息时,她也守着规矩礼仪,一副娴静闺秀的清丽模样。

到了晚膳时分,苏荷愫还会净手后替沈清端布菜拆骨,将那去了骨的肉送到沈清端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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