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2 / 2)
为着这次回门,沈清端一大早便去东街上租下了三驾的车马,并问了绿韵苏荷愫坐车的讲究。
这类繁琐的小事自然不必沈清端悬心,莲心等人早已将那马车收拾齐整,苏荷愫一坐进去便笑着赞道:“里头可是熏了甲香?”
绿韵笑着应道:“正是,夫人鼻子还是这般灵呢。”
沈清端从座椅下方寻出了一盒糕点,上头是蝴蝶纹样的冰丝月饼,小巧玲珑得十分精致。
苏荷愫还未吃早膳,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瞧见那冰丝月饼后便喜得眉开眼笑,当即说道:“夫君真真是好体贴的心肠。”
倏地,沈清端便因她这话而不自在了起来,好半天才轻声回了一句:“多谢夫人夸奖。”
碧窕、绿韵等丫鬟俱都在捂嘴偷笑,只觉得她家夫人和姑爷瞧着般配的很儿,就像画上的神仙璧人一般。
且她家夫人尚在闺阁时,因康嬷嬷的严苛闺训而将自己天真烂漫的本性压抑了个彻底,如今嫁到沈家后,却一日日地显现出来。
沈家的宅子离承恩公府不过一小段路的距离,马车停下后,苏荷愫便听见外头苏景言爽朗的笑声。
“三妹妹嫁人了怎得还敢睡到日上三竿。”
沈清端先下了马车,苏荷愫则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紧跟其后地走了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红漆木大门前占了大半地方的苏景言。
她蹙着柳眉,疑惑不解地问道:“哥哥,父亲和母亲呢?”
苏景言只顾着去迎自己的三妹夫沈清端,哪里还顾得上回答苏荷愫的问话,一行人进了承恩公府的大门后,苏山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苏荷愫正想迎上去叫声“爹爹”,却见临到她眼前的苏山调转了方向,凑到沈清端跟前,万般殷切地说了一句:“小女可有叨扰了贤婿?”
苏荷愫无语凝噎,素白的小脸险些胀成了猪肝色。
沈清端的面色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只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岳丈大人过谦了。”
陈氏比苏山来的略迟一步。
好在她先一步留意到了正在望天凝噎的幼女,便将姑爷放在了一旁,肃着容上前数落苏荷愫道:“怎得回门的日子还能睡过头?”
虽入耳的只是些责骂,可母亲好歹不和她那胳膊肘往外拐的父亲一样,眼里只有苏清端,没有她这个女儿。
苏荷愫一时便扑到了陈氏的怀里,说了句:“还是娘对我好。”
陈氏的脸色立时阴沉的吓人,望向一旁沈清端的眸光也凶狠了起来。
幸而苏荷愫立马脱口而出了一句:“爹爹理都不理我,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是娘亲眼里有我。”
这才打消了陈氏心里的不忿。
她嘴上数落着女儿:“这般大了还躲进母亲怀里撒娇,让姑爷瞧了岂不是笑话你?”
可手却将苏荷愫卷起的袖口往下拉了一寸,并道:“外头天寒,进屋吧。”
沈清端跟着苏山去了书房,苏荷愫便跟着陈氏去了花厅里。
花厅里已备好了一桌苏荷愫爱吃的菜肴,于氏早已端着茶盏候在了桌旁。
自花厅外响起脚步声后,苏荷愫雀跃的笑声便没停下来过,直吵得于氏也笑着抱怨道:“怎得三妹妹出了门倒更孩子心性几分?”
丫鬟仆妇们俱都忍俊不禁。
午膳用罢,苏荷愫胃口大开,吃的陈氏频频朝她投去制止的眼神,她却也不加收敛。
好容易吃完了饭,陈氏立刻将绿韵唤了过来,蹙着眉问道:“愫儿是怎么了?”
绿韵踟蹰了半晌,总是不敢欺瞒陈氏,便一五一十地答道:“沈夫人和姑爷都是脾气再好不过的人,夫人没了康嬷嬷在旁规劝,日子便过的松泛了些。”
“哪里是松泛了些,我瞧着是无法无天了。”陈氏铁青着脸说道。
她可不愿让女儿将那些世家规矩、礼仪之说统统都抛之脑后。
姑爷难道一辈子只能是个秀才?
即便是靠着承恩公府、宫里娘娘的提携,将来也总有出仕的时候,非但是不能忘了规矩、礼仪,连贵妇们的社交之道也要学才是。
“一会儿便让康嬷嬷跟你们回沈家,不拘跟谁挤一挤就是了。”陈氏如此吩咐道。
绿韵应是,见陈氏阖上眼,靠在紫檀木太师椅上不再说话,当即便要行礼退出去。
她方才直起身子,陈氏便猛然睁开眼睛,问道:“愫儿和姑爷,可有圆房?”
绿韵怔了一下,如实说道:“这两日皆没有听见什么声响,晨起时瞧见炕上放着一床锦被。”
这便是分床睡的意思了。
陈氏听罢自然担忧不已,凝神细想了好一阵,让红袖从去上房跑了一趟,将那暖心暖身且助兴的酒交给了绿韵。
“哪儿有成了婚还不圆房的道理?过几日等愫儿和姑爷再熟稔些,让她们喝这酒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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