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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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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身边人沉睡容颜,许久之后,她才舍得将他叫醒,“今天我们去泰晤士河玩吧?”

秦见川睡意尚朦胧,翻了个身,仅是本能地翻了个身抱住她,“今天恐怕不行,我有点事情要出门处理。”

宜笙咬了咬唇角,沉默多时,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秦见川临出门前,宜笙叫住他,“你大概几点回来?”

“估计就到晚上了,你饿了先吃饭。或者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出去吃也行。”他手机响起,略显匆忙地出了门。

宜笙嘴角颤了颤,倚着墙壁久久才回过神。

航空公司此时发来航班确认信息,她看着窗外,心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最后再见上一面。

白天,宜笙将所有行李收好。又怕秦见川突然回家,便将箱子全部都藏在储藏室。

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告别,所以准备偷偷离开。

此刻坐在空落落的房子内,宜笙再次生出倍感孤寂与迷茫的情绪。

以前没觉得多留恋的房子,今天她不知独自徘徊了多少遍。

最后看到床头柜上有半盒秦见川遗留下来的烟,宜笙弯腰,将它装进了自己口袋内。

大约,那是她唯一能带走的记忆。

“伊森!”突然地,有人打开房门。

宜笙一顿,转过身,便看到秦见川兴冲冲朝自己走来。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不由分说的,宜笙被他塞进车内。

车子驶向的地点是宜笙早晨说想去的泰晤士河,路途中,天色渐暗。

斑驳的路灯向后拉长阴影,驾驶位上的人始终牵着她一只手浅笑。

“不是说晚上才回来么?”

“嗯,赶了一上午进度,所以不用晚上。”

宜笙默然,转头看向窗外。

无数的街道她都很熟悉,刻烟吸肺般,似是比她生长的二十几年的故国还要眷恋。

“到了。”秦见川今晚格外殷勤,拉着她的手,走的全部都是他安排的路。

夜晚的泰晤士河,处处闪着璀璨的星光。

一阵微风过,秦见川停下脚步。

宜笙瞳眸也撞进他眉眼之中,微微一愣,似是预料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一些事情。

只是还没等她收拢思绪,对岸突然燃起焰火。

顿时漫天流光四溢,整个泰晤士河都被点亮。

那场盛大绚烂的烟火秀,使得不少游客驻足,无不欣喜地拿出手机录像。

宜笙内心是说不出的情愫,只呆滞看着秦见川站在灯火阑珊处。

全场也唯有他逆着焰火,却也被璀璨光点点亮他深情温柔的轮廓。

宜笙这时才注意到他今日穿着十分正式的深色西装,笔挺阔立的剪裁将他整个人衬的矜贵又斯文。

原本她以为秦见川是因为刚结束工作,还未来得及更换。此时才明了,这人就是计划已久,

镜片下的四月春水,关注着她的情绪。

见她只一脸错愕,才刮了刮她鼻梁,“怎么这个表情,不喜欢烟花么?”

宜笙唇角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确实不喜欢所有昙花一现的美好,可与秦见川相识的这些时日里。竟然惊奇地发现自己也会被街角摆放在货架上的花束所吸引。

你看,人总会不自觉追求美好的事物。

哪怕是昙花一现,也会因为被爱,而试图放手一搏。

“喜欢,就是有点冷。”她企图岔开话题,“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可秦见川却拉住她手腕,继而伴着漫天焰火下坠拥她入怀。

怀中的薄荷烟草多了桂花、鹅梨和柑橘的味道,冷冽里融进丝丝暖意。

“伊森,烟花只是前戏。”他话音带着颤抖,手臂收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内。

如一场旷日持久的沉默,前者震惊地不知该如何回应,后者则满心忐忑又爱意激荡。

秦见川抱她多时,终于轻慢松开她。

“其实,我真正想对你说的是,我们在一起吧。以我女朋友,未来妻子的身份一起。无论我们的目的地发生怎么样的改变,伦敦、洛杉矶还是国内外任何一个城市,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为你创造一个名为家的地方。”秦见川满怀期待地看着她,“伊森,你愿意么?”

异国的寒夜,宜笙心脏跳得激烈。

血液也因为他的话滚烫沸腾,所以她的手何时顺着秦见川外套一路向上抚摸至他下颌时,都是没有意识的。

他们相识在一个奇妙的夜晚,那晚的风也十分温和,却还是轻而易举将她眼眶吹红。

她指腹抚摸勾勒那双四月春水,然后心脏突然如被刺槐扎入,痛的人呼吸几乎要停止。

“席尔,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秦见川唇角的笑意凝住,似是早已预演了很多次,却没有一次会是这个结果。

“你是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还是什么原因,所以才”

“无关我们相识时间的长短,或是以何方式相识,相处。”宜笙看着焰火终于落下光点,四周再次陷入寂然的黑,“这个世界,任何一种关系都不过是相识一场,互相取暖过后,就该继续往前走了。”

“什么叫做不过相识一场,取暖过后,就该继续往前走?”秦见川皱紧眉头,那是第一次,他温和的瞳眸中闪过满是冷意的审视,“所以这段时间,你从来不是以试着交往的态度与我相处的?”

“席尔,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或许是童话屋的王子,但我不是城堡里的天鹅公主。”她有她的责任要履行,还有需要保护的人。

如果揭开天鹅的毛羽会发现,脚踝上束着枷锁,桎梏得天空只有眼前那一小片儿湖泊。

“怪不得。”他轻声呢喃道:“所以你唱的歌,我在你脑海里,在你梦里、心里。”唯独不在你身边。

“那不是告白,是告别对吧?”

“”

“那我问你,这二十八天,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真情。还是仅仅是你口中所说的,互相取暖。”

宜笙看着他手背上青筋虬结,但还是只轻轻吐了一句,“互相取暖还不够么?”

“互相取暖?”宜笙听到秦见川冷笑一声,“不怕你笑话,或是被你知晓我那不值一提的心意。我对你一直是真的,从给你送信解围,去医院找你,带你去洛杉矶散心。和你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清楚自己在不断加深对你的爱意。”

“先生,我们就到这里吧。”她不敢再听下去,生怕再多一秒钟,就会后悔。就会不顾一切的,抛下所有命运枷锁,做一只叛逃天鹅。

“你不该是天鹅公主,你该是狐狸小姐。挑起人类的爱欲,然后潇洒决绝的离开。”他自嘲说道。

他记得对她每一分的爱恋,最开始被她吸引,是她在舞台上藐视一切的模样。

不甘是在看到她下车后决绝的背影,纵使他望眼欲穿,也没有换得她回眸一眼。

爱意滋生,则是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

他记得她畏寒,口味偏甜。

晚上睡觉时,比起相拥,更喜欢让人从背后抱着。

她习惯走路的时候走在他侧后方,笑容很少,多时都爱坐在沙发上捧着书发愣。

从未听她提起过家人,所以她在噩梦中哭喊着妈妈不要丢下我时,会以为她需要一个家。

他才告诉她自己的家庭细节,告诉她自己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告诉她,选择自己一定会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凛冽的异国寒风里,他叹气声比妥协声还要心痛,“你看,你连离开我,都是大大方方,不故作深情又惹人不甘的模样。”

“我还是不擅长说离别的话。”宜笙眨动眼睫,水汽即将濡湿她眼角。然后摘下手上那枚黄钻戒指,塞进他紧攥的手心,“但这次,是真的要离别了。”

“我送你回家。”他最后说道,“最后一次。”

而宜笙只是拢了拢毛呢大衣,转身拦住一辆的士。

依旧是头也不回的,决绝的上车离开。

直到看着车身消失在转角,秦见川才发现钻戒被他攥入骨血内,掌心蔓延的疼却不及心脏的万分之一。

他冷嘲,“真是没良心的天鹅,真当本少爷稀罕。”可他眼底分明是晕不开的爱意。

最后,却只能爱意杂糅着零星的恨意,同钻戒一起被丢进了泰晤士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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