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 / 2)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沈默微红的眼眶也在这一瞬间彻底被温热的眼泪裹住,泪水一滴滴滑过鼻梁,划过左边的眉眼,滴落在枕上。
她愧对谢勋,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年幼入了西凉皇城,变成了太监,在皇城之中举步艰难的前行着,即便他现在爬到了司里监掌印这个位置,可他的身体却是永久性的残缺了。
这种伤害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想尽法子保护谢勋的安危,让他在西凉皇城里,不至于腹背受敌。
泪水打湿了枕头,她抬手擦去脸颊与眼角的泪水,深呼吸了一下,从锦被里探出头,看着上方的帷幔,藕粉色的帷幔在烛光下透着淡淡的光亮,她偏头看向帷幔外燃着的那盏灯。
一头是谢章。
一头是谢勋。
她的身份牵绊着两国的和平,亦牵扯着谢章与谢勋的安危。
在入住景明宫之前,她必须要安然无恙的待在淮王府,不能给谢章惹来祸端。
在这期间,她还需得想法子联系陆鸢,在西凉,唯有陆鸢愿意为了她暂且与谢勋互盟。
酆笠?做梦都想杀了谢勋,怕是仅有一丝的希望,哪怕是要搭上酆时茵的性命,他也会舍弃掉这个最宠爱的女儿。
毕竟,坐稳皇位与收拢权势对酆笠?来说,远比一个女儿重要得多。
屏风外隐约传来轻缓的呼吸声,显然是侯在外面的幼容睡下了。
沈默翻了个身,再度埋首在锦被里,昏沉沉的睡着了。
大雪纷纷,铺满了世间万物。
一路向东的东坞国,大雪弥漫了整个云府城,云府城的客栈三楼里,雅间清雅暖和,屋内散发着浅淡的墨竹清香,方几上,鎏金香炉里袅袅而升着烟云。
临靠着镂空雕花窗的书桌旁,贺五将一碗熬好的汤药端到书桌前放下,“相爷,该喝药了。
” “先搁那吧。
” 晋拓洵抬眸看向镂空的雕花窗外,窗户半开着,屋内烛火通明,屋外大雪飘扬,无数的雪花飘进半开的窗户里,皆被里面的暖意消融于水。
寒风顺着半开的缝隙吹拂进来,吹起了晋拓洵垂落在肩上的墨发,他手握玉笛,将笛子贴在薄唇上,悠远绵长的笛音缓缓而出,夹杂着埋藏了几十年的爱意,几十年毫无期望的等待。
贺五站在他身后,看着相爷苍凉孤寂的背影,听着那悠远情长的笛音,忍不住微红了眼眶。
他心疼相爷。
前半生相爷在暗中痴痴等待守护着沈将军,为了她,相爷一直孑然一生,哪怕沈将军对他冷眼相待,他依旧不恼不怒。
后半生的相爷,活在毫无期望的等待中,靠着这副残破的身子蛰伏在酆笠?身边,筹谋着为沈将军复仇。
他曾问过相爷,这般等待,值得吗? 那一夜,相爷手里捧着的是沈将军曾经送给她的红穗子,他说,只要能看到小默,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可是她走了,她就死在了我面前。
那次将军府事变后,相爷大难不死,曾说过一句话。
他说:他要用余下的时光,利用这副残破的身子,为小默踏出一条亮着灯盏的黄泉路。
笛音绕耳,诉说着相爷这十五年的孤寂苦楚。
“啪啪??” 门外忽然传来拍手鼓掌的声音,两人一前一后掀开珠帘走进里屋,为首的人穿着绣着五爪蟒蛇图案的紫色衣袍,他撩袍坐在方几前的软椅上,“晋相的音律甚是悦耳。
” 随从的侍卫站在他身后,面容严肃,身板笔直。
晋拓洵将玉笛放在书桌上,起身走到那人对面,单手撩袍,坐在软椅上,朝他略一颔首,“太子殿下。
” 荆亓颛看了一眼立于一旁的侍卫方玮葛,侍卫颔首,走到方几前,为他与晋拓洵一人倒了一杯上好的热茶。
荆亓颛端起茶盏,手掌轻抚着绣袍,浅饮了一口,他垂着眼眸,眉心冷厉,“上次本宫派去洛城的人全部覆灭,这笔损失,晋相打算如何补偿本宫?” 之前,正是晋拓洵亲自来东坞国找他,并与他谈了一笔不错的买卖。
晋拓洵要他派东坞的兵在洛城杀了长乐公主,如此一来,不仅阻扰了西凉与北凉的联姻,还会因长乐公主的死,使西凉与北凉彻底决裂。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这两天忙完,我就尽量日更一万,弥补这几天欠下来的字数哈,祝宝子们,兔年吉祥,万事顺意,美貌如初,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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