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 / 2)
男人放肆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着,青岑后背冷汗直冒,生怕元慎一个震怒就要了她的小命。
青岑心里苦啊,谁能想到曾经被自己无情拒绝过的人竟成了主宰天下的皇帝?忽听上首的男人朝她大步走过来,靴子踩在金砖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青岑心中愈发恐惧,突然一股失重的感觉传来,她猛地一下就睁开了眼。
还未来得及庆幸是梦,一颗心就又轻轻吊了起来,怪哉,她分明是在贵妃榻上睡下的,怎么醒来竟是坐在拔步床上?
青岑揉着额角趿鞋起身,想着莫不是自己睡着睡着又挪了个地儿?
她方从噩梦中惊醒,此时神思皆敏,很快就发现了异样。
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并不是睡前那套宝蓝色绣芙蓉镶银线棉褙子,而是一身轻便的桃红春衫配雪白锦裙,屋里的碳炉子也不见了踪影,她穿着薄薄的衣裳,竟也不觉得冷。
青岑满腹怀疑的推门出了屋子,见连日的大雪早停了,院子里草木青葱,日头正盛。
她就小睡一会儿的功夫,积累数日的雪堆冰棱化得一滴都不剩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青岑捂着胸口,疑窦丛生,不知名地恐惧正在心底酝酿着,仿佛随时会爆发,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惊呼:“莫不是还在梦境中?”
于是青岑抬起胳膊重重拧了下。
“嘶,好疼,”青岑皱眉痛呼。
“小娘子醒了啊。”
青岑偏过头,见是绿竹端着茶水正从廊上往过走,穿着轻盈,同她笑道:“我估摸着小娘子该睡好了,就去小厨房取了一盏紫苏熟水,小娘子正好……”
岂料一语未闭,青岑冷不丁伸手往她腰上拧了把。
绿竹被掐的“哎呦”了一声,又惊又疼,讷讷出声问说:“好端端的,小娘子掐我作甚?”
青岑低头摸了摸胳膊,然后盯了绿竹一会儿才喃喃道:“醒来迷糊的很,以为还在做梦呢。”
绿竹松了口气,原是如此,也笑道:“就快入夏了,到了正午日头最盛,人刚睡醒难免迷糊。”
入夏?
青岑呆了呆,而后问:“今儿是什么日子?”
绿竹说四月二十一啊,谷雨刚过。
青岑这会儿脑袋里正像无头苍蝇一样思绪乱飞,又追问哪一年,这下绿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将出来,她素来心宽,只以为青岑是在和她找乐子,倒也不曾疑心,咧着嘴说:“小娘子当真睡糊涂了,现今是景和二十九年啊。”
说罢笑着转身往里走,独留青岑一人站在原地发愣,微风拂过,鬓边的碎发糊在面上,青岑眯了眯眼睛,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场小睡,寒冬变春末,时光往回流,她竟真是回到了过去?
稀松寻常的一场小睡,人醒来竟然回到了过去,这事儿不论搁在谁身上都恐怖的很。
青岑使唤绿竹点上一支檀香,泡一壶清茶来,然后盘坐在雕花细木贵妃塌上静心琢磨事情,她住的院子有个雅名儿,叫棠梨煎雪,这会儿抬头从敞开的窗口望过去,还能瞧见院墙边盛开的梨花,一簇一簇滚成团。
只是眼下的梨花还是梨花,现在的青岑却不是青岑。
望着青花缠枝香炉里袅袅升起的云烟,青岑很疑心自己是撞了什么不洁的东西才会有时光倒流这样一出怪事无端发生,但又不能宣扬,免叫人以为自己神智有问题,于是捱到第二日,同样的时辰,同样的地方,她闭眼睡下,醒来却依旧是清风和煦的四月时节。
如此反复折腾了几日,青岑才切切实实的意识到,她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元慎同她表明心意的半个月前。
要说回来也有回来的好处,既然时光能够重来,也是老天爷垂怜,青岑想,虽说被召进宫做美人只是个梦,可当年元慎被拒后对她的种种仇视之举可还犹在眼前,指不定那个梦就是在预示她悲惨的结局。
别看青岑是个富贵小姐,吃穿不愁的,她有一套自己的人生哲理,奉信天大地大都没有命大。事已至此,只需秉承着一个宗旨,那就是——万万不要得罪元慎。
至于是怎么个不得罪法儿,青岑也已琢磨出了一点眉目来。
起先想着到了日子好好待在家里不去广济寺就成,后来又摇头,元慎也不是傻子,除非她一辈子不出门,否则往后遇见了还是要对上,思来想去,瞻前顾后,青岑打定主意,只要她赶在元慎表明心意前,给自个儿找个婆家,那么眼下的困境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名花有主,想必元慎就会歇了心思。
——
正当青岑盘算着要给自己找个婆家时,翌日宰相家的沈大娘子登门了,国公夫人虞氏身旁的女使来棠梨煎雪传话说:“大娘子请三娘子去花厅见客。”
青岑头也不抬,懒洋洋的问:“谁啊?”
女使回说:“宰相家的沈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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