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莺春日(2 / 2)
苏泽兰将细筒放到她的手心,说:“遵命,小殿下。”
春天的阳光真明媚得很,金光闪闪,撩人心弦,全在对方眸子里,耀出波纹潋滟,如湖水荡到小公主身上,她的心都湿润了。
真喜欢听那句小殿下,忍不住含羞带怯地痴痴笑。
在他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忽地想起今日是盛装而来,方才却跑得头发乱糟糟,那几滴泪也弄花了妆,不知现在是副什么鬼样子。
她连忙用帕子捂住脸,“苏供奉,你——你转过头去,别看我啊!”
苏泽兰愣了下,女儿家的心思真难猜,好端端突然不让瞧,他转过身,对着廊下的野花问:“公主怎么了?”
茜雪不吭声,浑身上下找镜子,母后前几日才赏她的瑞鹊花铜镜,样子小巧最适合戴在身上,站起来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掏出来,对着阳光理妆容。
青春窈窕的身影落到台阶上,一只手举着花铜镜,一只手用帕子在脸上擦来擦去,那影子全让苏泽兰看了去。
原来是怕丑,他索性用手撑住头瞧,像欣赏皮影戏似地目光温柔,轻轻念:“三月春光好,野花戏蜂蝶,水草缠绵鱼儿走,河边柳垂绦1——”
茜雪呆了会儿,她没看过戏,不知那是唱词。
“兰溪桃花,青山如戴,一树莺啼芙蓉面,谁家女子成新妆2。”
芙蓉面,成新妆——怎么听都像在说心上人,她到底青春年少,尤其在故人面前和个小孩子差不多,好奇地坐下,满眼天真地问:“供奉,你说的什么?”
苏泽兰不回头,仍望着湛蓝的天,慢悠悠回:“公主没看过皮影戏,这不过是段唱词。”
“我看不是普通唱词,八成是你想起心上人。”
她顿了顿,才想起以前听过对方定亲,还是父皇下的旨意,新娘原是三清殿里修行但并未出家的小道姑,似乎还是段殊竹妹妹,后来便不知踪迹。
小的时候见过,容貌极美,具体却想不起来,后面苏供奉被囚禁,其它事也就悉数都模糊了。
看来自己记不清,人家可没忘。
她不觉心里酸溜溜,噘嘴道:“供奉的心上人什么样?说来听听。”
“我何时说有心上人。”苏泽兰扭头,正迎上对方似嗔又怒的眸子,就像被人抢了糖果似地不开心,他歪头笑:“殿下最近又没好好念书吧?满脑子都装的什么——可别冤枉臣。”
“我怎么冤枉你了,别认为我小就不记事,谁不知道供奉订过亲呐!”
苏泽兰愣了愣,他还真忘得一干二净,当初设计让先皇赐婚与冷瑶,不过是为了报复段殊竹,时过境迁,早就抛之脑后。
现在想来确实发疯,难怪亲哥哥到现在都心有忌惮。
“我确实不记得,囚禁之前的事仿佛上辈子。”他淡淡地说,眸子里全是漠然。
“是嘛——”茜雪没看到对方的神色,小女儿情态尽显,语气里都是不舒服。
苏泽兰说是啊,人哪有记性一直好的道理,“小殿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早说了唤我供奉不合适,你可曾记得?”
她赌气不理他,寻思这怎么能一样,再说自己也不是忘,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瞧小公主别扭地偏头不说话,苏泽兰明白又惹到了,无论如何小殿下不开心,总是他不对。
“殿下,臣真没有心上人,不信你看——”
茜雪寻思这还能看,莫非把心掏出来,习惯性扭头,四目相对,盈盈一水间。
“我这个人心上空空,不过此时眼里倒是有一位。”
他乐悠悠地说,有意无意,那双桃花眼都揽尽春色。
茜雪的脸又腾地红了,今日胭脂擦得太红,也不知刚才抹掉没有,这会儿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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