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一念抉择34 时寒黎竖起了中指是标……(1 / 2)
时寒黎赶到医院,殷九辞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有再追问时寒黎的答案,好像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回答。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住院区,电梯还没有上去,时寒黎就听到了戴嘉实的声音,沉郁愤怒,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么!你长大了,成为了战士,成为了英雄,就可以看不起你的父亲,能够批判他的一切了是么!”
李慕玉的语速很急很快,而且有一种即将崩溃的含混感,时寒黎听不清,她大步走出电梯,听到了她的尾音。
“……这现在,也还是没有和你说话的资格是吗?”
“小英,冷静一点,叔叔的伤还没有好……”
时寒黎推开病房的门,里面的所有声音霎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向时寒黎,一时所有的情绪仿佛都卡在了半空,仿佛进来的不是时寒黎,而是一阵来自雪川之上的风,把一切都冻住了。
时寒黎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形,除了戴嘉实和李慕玉这父女俩之外,病房原住民龙坤也在,他此时面露尴尬,显然夹在气势汹汹的父女俩中间令他很为难,白元槐缩在病房的角落里不敢吭声,另外还有一个情理之中的人,邢羽风。
毕竟在邢羽风的父亲死后,戴嘉实对他而言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没有什么两样了,他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也情有可原。
戴嘉实粗重地喘着气,脸庞涨得发红,就像是肝不好的人喝多了酒,整个人像一只怒意勃发的雄狮,而李慕玉站在他的床前,流血不流泪的女战士发丝凌乱,双眼通红,她回头看了时寒黎一眼,脸上的倔强一瞬间化成委屈,然后她迅速低下头,用力搓了把脸。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她的声音里没有怒气了,变成了浓浓的失望,“你去拼前程,让我和妈妈独自守在发霉的出租屋里,两三年接不到你的一条消息,我们没有资格说一句话,妈妈被人害死的时候因为你要平衡局势,不能造成内乱,我们没有资格说一句话,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也还是没有资格说一句话,是吗?”
“你在说什么?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在这个位置上,怎么可以随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如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的思想,在军队里历练的几年,就练成了这个样子?全凭意气用事,怎么能做指挥和领队?”戴嘉实冷酷地说,“黑狼最年轻的指挥官,我看你是名不副实。”
时寒黎眉皱起眉,这对李慕玉来说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果然,李慕玉浑身一震,泪水几乎立刻夺眶而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戴嘉实冷酷的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好,是我不配。”她尽力压制住喉间的颤抖,露出孤狼般凶狠的眼神,“我不配问你问题,也不配做你的女儿,你好好养伤,如果没有事,就不用再找我了。”
说完她一肩膀撞开了邢羽风,直接冲出了病房。
邢羽风本来想阻拦她,结果没想到一下子被撞翻到了墙上,发出砰咚一声,他捂着肩头站起来,满脸惊愕,连满眼怒意的戴嘉实都露出愕然的神色,房间里一时寂静。
邢羽风好歹也是个二阶进化者,在李慕玉面前却一点都没有抵抗的能力,那李慕玉岂不是起码也到了三阶?
“小英!”
邢羽风想要追上去,时寒黎侧转半步,挡在了他面前。
“时阁下,小英很爱哭,我担心她自己想不开难过……”
“她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了。”时寒黎望着她,“她是三阶进化者,并觉醒了特殊能力,帮助我们在沙漠里存活下来。她是指挥官,地下城的战役,太沧基地的战役,全都多亏有她,才让更多的人活了下来,她坚毅强大,配得上任何赞誉,够资格和任何人对话。”
她不是在对邢羽风说,更是在对病床上的戴嘉实说,中心基地三人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变得惊讶起来,他们想到了李慕玉会很优秀,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优秀。
“……虎父无犬女啊。”龙坤轻咳一声,打圆场般地说,“戴老,孩子这么优秀,有些心气是正常的,不要太生气了。”
戴嘉实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太多自己的家事,沉下脸没有多说什么。
邢羽风没有再试图追出去,他面露怔然,苦笑一下:“本来我还想着,现在我能够保护她了,没想到她已经把我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实在是惭愧。”
“不是你的问题,哥们。”白元槐超小声地嘟囔,“不是谁都有运气得到时哥亲自训练的。”
本来只是邢羽风随口的感叹,时寒黎却探究般地问:“为什么会感到惭愧?因为你比她年长,觉得应当要保护她么?”
邢羽风愣了一下,“因为……她从小就是很脆弱,很爱哭的女孩子,我理应要保护她……现在我知道她不需要我了。”
他说着又有些怔然,“……她已经长大了。”
“是啊,她已经长大了。”时寒黎淡淡地说,“重新认识她吧,她叫李慕玉,不叫戴石英。”
每个人都抬头看向她,她没再看病房里的人和一个人,搭着郑岁岁的肩头,转身刚要离开这里,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殷九辞身影显露出来,龙坤忽然呼吸一滞。
“稍等!请问是……殷九辞殷教授吗?”
他急得都想强行下床了,殷九辞停在原地,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就是肯定的意思了,戴嘉实的目光也凝聚到殷九辞身上,然而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殷九辞就收回了视线,转身跟上了时寒黎。
白元槐也迅速跟了上来,他发出长长呼吸声,显然已经被吓得憋了很久。
“瞅你那点出息。”殷九辞说,“你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杀了,这么害怕干什么。”
“谁说不是呢……是什么是啊殷大佬!”白元槐苦着脸说,“现在进入正儿八经的人类社会啦,在这里打打杀杀那一套行不通了,我们得合群。”
“没见过狼需要勉强自己和羊合群的。”
“这个,我们得辩证地看待问题,不能一根筋解决所有的事……”
他们两个在贫嘴,郑岁岁紧紧拉住了时寒黎的衣角。
“李姐姐和总司令是父女关系吗?”她小声问,“这个爸爸好可怕。”
“是。”时寒黎说。至于后面那句她就回答不了了,因为她不知道正常的父亲应该是什么样子,在郑岁岁眼中是慈父的郑怀远,对其他人来说也很可怕。家庭的缺失让她认知上造成了一些割裂,她无法把一个人的社会身份和家庭身份对上号,只是这点她自己也很懵懂,并不清楚自己的困惑。
“比起父女,他们更像仇人。”郑岁岁说,“李姐姐好可怜,她爸爸都不听她说话。”
仅仅只听到了几句,这个聪慧的孩子就嗅到了这段家庭关系中令人窒息的部分,这对她这种被父母宠爱的孩子来说很难过。
“唉,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白元槐说,“他要是很温柔开明的父亲,非常懂得怎么和女儿沟通聊天,小玉提到他怎么会是那么个态度啊。”
时寒黎怔了一下,好像又明白了一点什么。
“这里哪有吃的东西?你们都吃过了吗?阿栖也看过了,睡美人除了没醒之外哪哪都挺好的,那个小医生说按照波动来看他很快就能醒了。”白元槐喜滋滋地说。
“一楼有餐厅,不过现在时间过了,我们回去吃。”时寒黎说,她之前已经把房子的地址发给了他们每个人,李慕玉可能也会回那里。
他们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一个戴着口罩的大眼睛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一见到眼前的几个人,他本来就大的眼睛蓦然变得更大了,还动作夸张地往后跳了下,整个电梯箱都震了震。
时寒黎认出了这是谁,其他两人也认了出来。
“是你呀小医生。”白元槐热情地说,“时哥,这就是刚才告诉我阿栖情况的医生……”
无巧不成书。
大眼睛医生目光惊恐,在三人身上来回轮换,殷九辞眯了下眼,危险的气势笼罩下来,他忽然把手里的文件夹往地上一丢,一个滑跪扑到了殷九辞脚下,抱住了他的大腿。
“老大!老老老老大真的是你啊老大!”苏昭放声大哭,“呜呜呜呜呜时少说你死了我伤心了好久好几天没吃下饭你看我瘦的……”
时寒黎:?
其他人:?
迎上殷九辞询问的目光,时寒黎果断地说:“我只是问他怎么知道你还没死。”
天地良心,当时她可完全没有说殷九辞已经死了的意思,而且当时苏昭可是相当坚定地告诉她殷九辞是不会死的,这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苏昭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可是,可是你这么问不就是觉得老大可能死了吗?呜呜呜呜我害怕你伤心还安慰你,但我一出门自己就撑不住了呜呜呜呜……”
白元槐和郑岁岁目瞪口呆。
殷九辞额角蹦出一条清晰的青筋,他轻轻动了下腿,一脚把人踹开。
“眼泪鼻涕擦一擦。”他嫌弃地说,“把脑子里的水控一控再说话。”
“好嘞老大。”
话音刚落,苏昭就利落地爬了起来,一边爬一边擦眼睛,还把自己扔掉的文件夹捡了起来。
时寒黎看了眼白元槐的表情,默默地想看来不止她自己觉得殷九辞的这个手下奇葩。
她注意到苏昭起来之后就一直往她的手上瞟,还露出震惊的眼神,随即他又瞟向殷九辞,那目光居然让她觉得自己看错了。
她看到了……同情?
苏昭的这点小眼神能瞒得过在场的谁,殷九辞的目光更加危险,他也顺着苏昭的眼神看了一眼,然后忽然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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