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萧策拿着那根仙女棒轻轻挥动了一下，随后又添了几根一起燃放，随着动作抖动的火星子像是飞泻的银花，一堆一堆地慢慢飘落下来。

萧策专注地看着它，视线并不挪移到其他地方，火焰的红色堆叠在眼底，显得他衣服上都罩着一层温暖的色调。

“好看吗？”萧策道。

实话实说，是挺好看的。

但冉欢的关注点并不在这。

他紧紧盯着萧策的脸，胡乱应承了一句，“好看”。

萧策哼笑了一声。

他这笑得冉欢愈发不明白了，冉欢抬了一下眉头，把板凳又拉近了一些，又坚持不懈地问了一句，“那孩子——”

“不用问我”，萧策打断了他的问话，脸上的表情近乎温和，“你可以自己决定”。

冉欢一下子被他的回答弄的卡了壳，他装模做样地低头咳嗽了两声，睁着一双大眼睛问，“真的可以吗？”

他心里都已经做好了跟萧策拉锯的准备，结果一肚子话付诸流水，一点用都没有，被萧策一句轻飘飘的话堵了回去。

他感觉到的并不是巨大的惊喜，反而是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占了便宜。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压力，这个孩子已经快要在他肚子里彻底成型了，他这边下了决定，这个生命就立刻被他扼杀了。

还是他自己亲口做出来的选择。

这种想法带给冉欢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像是鱼飘出了水面，神经导航失了效，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不知道接下来的哪一步会让他彻底丧命。

更过分的是萧策又在后面补了一句，“这件事我不会干涉的”。

冉欢呆了，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愤怒和背叛感。

什么意思？萧策不管了？孩子就扔给我？

他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像是被填了各种颜色的大染缸。

冉欢向来是个心里憋不住事情的人，只要别人惹他，他的行动往往比大脑的指挥更快。

冉欢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花园的夜灯铺设在脚下，把周围烘托得一片朦胧。

“什么叫你不干涉？“，冉欢用手指着萧策的鼻子，话说到半截才觉得自己过分冲动，”你是孩子的爸爸，你不管它？”

什么孩子的爸爸。

我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冉欢突然觉得自己的表述有些问题，立马住了嘴。

你提供了精子。

不，什么玩意儿。不能这样说。

你跟他有血缘关系。

不行不行。

冉欢皱着眉纠结出来一个说法，这才低声道，“你有投票权。”

他也没管萧策同不同意他的说法，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拉着凳子坐下了。

冉欢把硬币立在石桌上，用拇指与食指轻轻捻住这个东西，眨了一下眼睛，同时在空气中轻抛了一下硬币，立马用手掌盖严实，这才抬头，“我们投币，决定这个孩子留不留”。

冉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在昏暗的夜晚里直视萧策琥珀色的双眼，他突然不敢说了。

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压在我的身上。

冉欢知道自己是在推卸责任，但他不想自己下这个决定，不管是推到萧策身上还是推到运气身上，他希望这些东西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萧策抬眼盯着他，目光里藏着些东西。

冉欢玩惯了硬币，大学的时候特地练过，随便往哪抛，他都能准确地猜出花色，眼力是一等一的好，他也并不在乎自己现在是不是在仗着自己的天赋作弊，但把决定生命去留的所有责任都压在他的肩膀上，这种感觉令他分外不舒服。

这让他感觉自己负了债，还是很大的一份甩不掉的包袱。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多此一举，到底是在拧巴什么，但潜意识里总觉得他需要萧策来下这个决定。

萧策没说话。

冉欢自顾自地把硬币往上抛，合手盖住了，用眼睛的余光觑他，见萧策没否定，有些做贼心虚，还有些如释重负，尾音网上一扬，“花还是人头？”。

萧策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捻了捻仙女棒上的燃料，抬眸道，“花”。

“刚才我抛的慢，被你看到了，不算”，冉欢立马重新抛了一下，还没开口说话，就被萧策截断了，“还是花。”

扔了两次花的冉欢：“…”。

萧策从桌子上接住了那枚咕噜噜打转的硬币，把硬币俺在一堆仙女棒的粉末中间，用手指慢慢地把粉末往上抹，最后把它完全盖住。

“不用抛了”，萧策收敛了气息，“我也跟着你练过”。

冉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