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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衍的印象里,惩罚下人无非是扣月奉,稍重一点的是拉出去打板子,要是犯了死罪的,则是要赐死。
陆衍猜测,沈轻烟应该要么是罚他月奉,要么是叫人将他揍一顿。
依着这女子的刁蛮程度,陆衍总觉得应该是后者。
陆衍心里在想着脱身的计策,就听见,坐在上首的沈轻烟说,“怎么说以前也是被人伺候的主子,不会做粗活也正常。”
“我有个成衣铺子,你既然干不来粗活,就去铺子里挣钱还债如何?”
比起铲狗屎和烧火,当伙计显然更体面,这哪里是惩罚,听着更像是升职。
陆衍抬头,沈轻烟眉眼温柔的看着他,似乎很同情他的遭遇。
陆衍觉得自己一定是幻觉了,沈轻烟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好像还有点温柔。
沈轻烟见陆衍没说话,继续用一种善解人意的目光看着他,声音轻柔,“去我的成衣铺子上值,要好好做,不要再添乱,一切都听我的指示,能做到吗?”
陆衍在心里算着时间,再过不久,他的人就会到。
他会悄无声息离开这里,沈俯不会再有小南这个小厮的存在,任何人也不会知道这段过往。
至于现在,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我会做好的。”之前烧不好火,只是因为不擅长。
这种动脑子的事情,陆衍并不觉得他会做不好。
李子问,“姑娘,要不奴才去外头酒楼给您买一些垫吧垫吧?”
“不了,”沈轻烟摇摇头,“没时间了,就这么用吧。”
刚刚起的太急,沈轻烟的衣服是随便披的,头发也没梳。
上次见到梁思语,还是他春闱,沈轻烟上京,去陪他考试,沈轻烟在京都小住了一阵子,直到他放榜中了状元等待授官才回来。
上次分别的时候就说好了,梁思语要来参加她的及笄生辰宴。
沈轻烟想要以最漂亮的姿态展现,自然要挑最美的衣衫,带最好看的首饰。
换了十几身衣衫,纠结了好几次,最后选了一件水蓝色掐金丝牡丹上裳,烟灰色水烟百花裙,外罩一件白色的香云纱,这纱轻盈细腻似月光的捧纱,走动间如月华流动。
梳了一个惊雀鬓,银色的流苏垂下来,在发间若影若现,额上带了一只水滴型红宝石珠子,两边耳上也带了同色的红色宝石耳坠,耳线贴着雪白的颈子垂下来。
沈轻烟对着铜镜里漂亮的脸,左右转了转,很满意。
沈轻彦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沈轻烟的及笄礼,递给她一只白玉匣子,匣子四角镶嵌了荧光贝翠羽蓝鸟螺钿,通体白玉的盒子和螺钿交相辉映,霎是好看。
“里头是什么东西啊?”
“哥哥在西洋那边给你寻的,你打开看看。”沈轻彦说。
沈轻烟接过小钥匙,拧开上面的小锁片,入目是一颗圆形掌心大小的球,通身碧绿,从里头散发出一种碧绿的荧光。
饶是见惯了各种价值连城的珠宝,沈轻烟也着实惊诧了一把,“这是夜明珠?”
沈轻彦点头,“是。”
夜明珠可是皇宫里的贡品,有价无市,像沈家这样的商贾,那是有钱也买不到。
沈轻烟可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了,“谢谢谢兄长。”
“呵呵,”沈莆抱胸,“怎么,有了夜明珠,看不上你爹给你寻的蛟珠了?”
“哪有,爹爹的蛟珠也特别好看,我也特别喜欢。”
沈轻怀夫妻送上了一对价值连城的暖玉,沈老太太给了一套极贵重的全套祖母绿头面。
发财了发财了。
光是这几个自家人,沈轻烟收礼收到手软,又抬手问沈轻鸥,“三哥,你给妹妹的及笄礼呢?”
沈轻鸥从衣襟里摸索半天,掏出来一支木簪子,插在沈轻烟鬓边,“别说三哥不疼你啊,花了三天,亲自雕的。”
这木头簪随意的像是跟树杈,沈轻烟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所用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最精致的,哪能带个做工粗糙的木簪子,拽下来,“爹爹,你看三哥,我过及笄生辰他都不上心。”
沈莆抬起腿就要给沈轻鸥一脚,“我是缺你零花了还是我们沈家要破产了,给你妹妹弄这么敷衍的玩意。”
沈轻鸥一早就料到,人跳的快,沈莆也没踢到,“急什么,逗你玩呢,我这不是还有吗。”
边说着,边往袖子里掏,颇为幽怨,“给你开玩笑呢,您大小姐的生日,我敢怠慢吗。”
这回,沈轻鸥掏出来一块上好的珊瑚手串,色泽红润明亮,同沈轻烟今天的耳饰抹额倒是挺配的。
沈轻烟接过来把玩:“算你识相,姑且放过你一码。”
沈轻鸥:“你到底是不是女子,这么刁蛮,我可是你哥哥,一点事都不懂,小心妹夫嫌你不娴淑,纳几门小妾。”
沈轻烟才不亲自动手,转头就亲自告状,“爹爹,大哥,二哥,三哥说我刁蛮,还说思语哥哥会纳妾。”
沈轻鸥:“……”
“你个混不吝!有这么说自家妹妹的吗。”
“我沈莆的女儿不需要娴淑懂事。”
沈莆脚又踢过来,沈轻鸥吓的直蹿,就听见沈轻烟喊,“活该,爹爹使劲揍。”
沈轻烟的及笄礼办的很隆重,赞者都是沈莆亲自请来的德高望重的长辈。
陆续的,有贵客登门,沈轻烟跟在沈莆和沈老太太身后接待各位长辈,竖着耳朵,听小厮汇报登门的贵客。
听见两家到了,沈轻烟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眼睛一亮就朝府门口跑去。
沈轻鸥笑,“嗨嗨嗨,能不能矜持点,走在我们后头,知道吗。”
沈轻烟白他一眼,“要你管。”
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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