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2 / 2)
她的父亲言阅言阁老,如今在朝中任职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凡朝中大小官员人事调动无一不经过吏部签字批准,或许,谢延卿此番行事是得到了他父亲的授意。
今日是咸宁三年三月十五,上一世这个时候应当是她与谢延卿已经成亲一月有余。
言云衿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前世对这一件事件的了解,可当时的她自己还并未把谢延卿放在心上,只是依稀记得前世刚成亲不久,她正在院中摆弄花草之时,谢延卿曾寻人传话给她,说临时要出趟远门,三五日方能回来。
他不在,她乐得自在,并没有关心他究竟去了哪里。
只记得后来谢延卿回来时神色苍白,经过他书房时还隐隐看见桌案上摆放的带血布料。
问他,他也只是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什么人能好好走路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言云衿感到有些诧异,但也没有深究。
如今想来那段时间里,他多半是在刑部接受了审讯。
他背上被廷杖打的旧伤还没有痊愈,又要再添新伤。
言云衿想到这里,心脏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分疼痛,痛的她身形恍惚了一下,靠着墙壁方才站得稳。
她这一晃动,身边的人皆是一惊,纷纷下意识地伸手上前想扶住她。
一旁的幼童见状抢先过来扶了她一把,问道:“言姐姐,你没事吧?”
傅见琛收回了右手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像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没事。”她松开一只手冲幼童摆了摆,“我缓一下就好。”
幼童见她这副摸样又细心地安慰道,“先生是自愿跟着刑部的人走的,不过先生跟我们说他没事,几日后就回来,不会耽误我们的课业,先生向来言出必行,他说很快回来那就是很快就能回来,言姐姐不必太过忧心。”
言云衿岂止是担心,如果不是她拥有前世的记忆,见了解谢延卿看似弱不禁风的文人皮囊下的那一把潇潇君子骨,见识过他毅然决然奔赴黄泉的决心,她也可能和这群天真无邪的孩童们一样,在院子中静静的等候他们的先生回来。
她靠着墙壁缓了许久,方才将这股疼痛忍了过去。抬眼时,见傅见琛眼神中的深意变化莫测,像是惊讶,又像是狐疑。
先前她心急屡次故意制造偶遇去接近谢延卿,但他待她都是那般礼貌疏离,若不是知晓前世他一早对自己的爱意,言云衿还真的不知道要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放弃。
现如今她转变策略,放慢脚步一点点向他靠近。她以为那件被修复好的耳坠是他接纳她,也好好爱惜自己的开始,未曾想一转眼他又将自己陷入这般境地。
此时此刻,言云衿不得不承认她对谢延卿这个人,对他做出的事感到恐慌和后怕。
他总是这样,前一秒让人觉得安静平和,如沐春风,下一秒就能将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她不知道现在的谢延卿心里究竟是如何看她的,甚至自己也摸不清该如何向他靠近,那些不能言语的情绪在胸口堵了太久,突然爆发时疼得她不能自已。
缓和过来以后,言云衿接过幼童递来地帕子轻轻地擦拭了下额头上地冷汗,她不敢多留,很多事情还需要她尽快去她父亲问清楚,妥善处理。
匆匆行了礼,她转身正欲打算离开时,听见面前地武安侯开口道,
“一个声名狼藉的穷学士,值得你这般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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