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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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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妍旎跪倒在地。

针着滚边水纹的乌靴走到了她跟前,凉凉的话喷洒在了她发顶之上,“皇妹是以为,四皇兄当真是大善人,还是皇妹对自己在太子殿下心目中的地位太过盲目自信了些。”

宁子韫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宁妍旎不由瑟缩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宁子韫垂眼看她。

她乌黑的发髻散乱,虽然衣裙在身,但她的直襟衣领被扯烂出了个口子,露出的腻白脖颈肌肤上还有被施力过的痕迹。

腰间的束带还有些许歪,衣裙上的褶皱也抚扯不平。

她就在他膝下,双眸盈泪,单薄轻颤,一副无用的模样不堪人怜。

现在她应当算是知道了,在这宫里,她这种容色想独善其身根本就是毫无可能。

也就只有太子贪色,愿意留给她一丝生路。

实在是只会依附男人,看了让他无端生烦。

刚准备提醒她的话没了兴头,宁子韫走回案前重新拿起了笔,冷声叫了杭实,“送公主回去。”

门复而被推开了,宁妍旎抬头定定地望向他。

宁子韫面有些不耐,“送回承禧宫。”

“白纸黑字就不必了。皇妹若还要再反口,那劝皇妹别想着心存侥幸,下一次可就未必还会有这么个脱身的机会等着皇妹半夜来投诚。”

宁子韫凉凉地说完了最后这两句。

宁妍旎几乎要瘫软在地,这漫漫难捱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她攀着杭实伸过来的手,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离开了这里。

夜里的宫城一如既往地平静。

各宫的门都落了锁,禁军如常巡防宵禁。

一顶乌布软轿轻巧抬走在宫城青砖石上。

宁妍旎坐在轿内,细弱的手指抚抵着额间。她的头实在疼得有些厉害,这一夜长得让她心力都要耗没了。

“公主。”轿旁出现了杭实的声音,“快到了。”

宁妍旎掀了轿帘望出去。

来到这她是很熟的了,这是回承禧宫的路,只不过还要拐一段路才到。

看出了宁妍旎的疑惑,杭实解释着,“太子殿下此刻在承禧宫门前,我们就不方便出面送公主回宫了。”

宁子韫表面上要和她摘清,省得日后太子真丢了什么东西,也要找上宁子韫,这个宁妍旎倒是一瞬就想明白了。

只是现在这么晚,太子怎么就到了承禧宫,他也不怕惹人非议。

是阿栀,还是阿棠?

想到阿棠是被九皇子支了开,宁妍旎就有些不太好的猜想。

宁妍旎下了轿,腿脚发软地扶着宫墙。

杭实倒是和他主子一个德性,连个人也没给她留下,无情得令人齿寒。

宁妍旎乌蒙看着黑幕沉沉的夜色,心像沉在朱墨里,没有一丝其它光亮。

她垂着头,突然间眼前的黑幕愈盛。

眼前无端多了其它人的气息,她现在对别人的靠近异常敏感,这一下就吓得她如惊弓之鸟般地抬起了头。

来人穿着温黄色的常服,腰间佩戴着块四爪龙纹玉,面如冠玉,方正温厚。

他领着人匆匆走着,脸上挂着担忧。看到宁妍旎后也是吓了一跳,随即便吐了口气,脸上挂上温和的笑意。

他上前半扶抱住了她疲软的身子,“阿旎,你没事吧。”

看到太子脸上那不似作伪的关心,听着太子喊她的名字,宁妍旎鼻尖竟有种酸楚的感觉。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这一夜来,他竟是第一个开口关心她的人。

她往前一步回抱住了太子,抱着他的腰身,轻轻哽咽啜泣,“太子哥哥。”

太子有些讶然她的主动。

但看着她孱弱无依的可怜感,还有那单薄的身子都在抖。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口里不住地安慰着:“阿旎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若不回来,太子其实也有些无计可施。

他听了阿棠所言,再三思忖之下,就来了承禧宫。

最近父皇在朝堂上总在伺机敲打他。就算他岳父现在愿把禁军左卫交予他暂行调配,也断不会同意他叫禁军半夜擅闯陛下寝殿。

为了个女子,此举当真是色令智昏。

太子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宁妍旎的后背,便将她横抱回了承禧宫。

一夜的闹剧扬扬搅吵,太子什么也没做也能捡个美人回,杭实看着为自家主子的恶人名头着实有些咂舌。

杭实转头回去向宁子韫覆命。

书案上那盏没有灯罩的油灯已经烧到了灯花,噼里啪啦地宁子韫也没有理会。

他后倚着椅背憩着,长指扣着那枚红珊瑚耳珰,耳珰敲击书案的声音在长夜里脆亮,一下,一下地。

杭实推门入内,低声道着,“主子,都办妥了。”

宁子韫闭着的眼没睁开,他淡淡应了声,“嗯。”

杭实将后面的事情简要地汇禀了一下,宁子韫敲着书案的手也渐渐慢了下来。

“余三呢?”

跟着宁子韫多年,杭实知道宁子韫说话的语气越平,就越是生气。

“余三知错了,正候在外头。”杭实如实说着。

今日这事,确实余三逾矩了,擅作主张。只是,杭实忍不住为他说了句,“还好没有坏事。”

宁子韫终于抬眼,淡淡说了句,“鞭三十,你执刑。”

“是。”

杭实领了命,要退出去之前,想起了另外一事。他踌躇了下,再度开口,“主子,方才属下去找成国公时,成国公说起他还有一女尚未婚配。姣若秋月,瑰姿艳逸,为人知书达理”

杭实说着,看着自家主子眉越拧越深,就自发消了音,“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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