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钱庄掌柜落到她手里被当活靶子,不被射死也能被吓死。
林音垂眸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钟凌:“跟着珵王的人,这几天有传什么消息过来吗?”
“没有,”钟凌取了两个垫子放在林音身边,俯身在其中一个垫子上坐下,摇头道,“除了可以确定珵王的确在听雪阁买过消息之外,其他几乎没有任何异样。他本人每日出入的场所也都是那些游玩赏乐之处,看起来就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只想做个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
“具体买过什么消息,能查到吗?”林音问。
“这恐怕就更难了,”钟凌将手肘撑在一侧的膝盖上,秀气的眉毛微蹙,“听雪阁有一道铁律,就是不见雇主,隔墙交易。”
也就是说,可能连听雪阁的人都不知道,对面买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正因为这样严谨的规矩,听雪阁才能在上京站稳脚跟,有如今的盛名。
解北撑着钟凌的肩膀坐在另一个垫子上,犹豫了一下,道:“会不会这位珵王殿下真就只想做个远离朝堂之闲人,买的消息也和朝政无关。”
“不,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林音搁下手里的杯子,声音微低,“我刚才去黎府送信的时候,被他撞到了。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我,可第一个反应不是告诉黎锦之,而是替我遮掩。”
这一点,她也是下了马车,被冷风一吹,才忽然意识到的。
她和李煊虽然自小就相识,却一直没什么交情。幼时唯一有印象的事情,就是仗着自己年长两岁,用手里一堆鸡零狗碎的小物件,换了他握着的一本《六韬》。
说好听了叫换,说难听了就叫坑。
毕竟那堆零碎物件不是吃剩的桃核,就是啃了一半的酥饼,唯一像样点的东西,就是她用桃木削出来的一只肥耗子。
再往后,她搬离上京,跟随老侯爷一起驻守北疆。除了每年依制回京述职之外,几乎没怎么见过面。偶尔在宫中遇到,也只是远远打个招呼,除此之外再无寒暄。
但黎承宣就不一样了,他与李煊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在太书院读书,虽然脾性大不相同,但两人一直都是至交好友。
依李煊的性子,就算在怎么避世冷漠,也不会放下好友安危,去帮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外人。
毕竟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密信内容的真假,谁也不能确定她夜潜黎府的目的,到底是善是恶。
“被珵王发现了?”解北微怔。
“没告诉黎锦之?”钟凌也是脸色一变,立刻问,“那他有没有追问将军去黎府的目的,有没有为难将军?”
“没有,”林音缓缓摇头,“全程都很配合。”
像是笃定了她真的只是单纯地传递消息,没有其他恶意。更不愿她被其他人发现,才极力替她隐藏。
“什么都没问,又出面帮将军遮掩,”钟凌沉吟了一下,缓缓道,“难道他提前知道了什么,才认定将军去黎府是送信,而非其他。”
林音垂下眼睫拈了拈手边的杯子,没有抬头。
这正是她目前最担心的问题。
李煊太冷静了。
不管是对那封信的内容,还是她的出现,都表现的很平静,没有一丝意外。
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
“可将军不是一直属意珵王吗,”解北有点没明白,“那是不是,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什么,也不影响后面的计划?”
虽然林音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但她们毕竟都在林音身边跟了十几年,自然了解她的脾性。
若不是打算扶持珵王,她又怎么会费那么多功夫去调查他。
“此事非同小可,不确定他可堪重用之前,不能让他察觉到什么。”林音重新拿起自己的杯子,低声交代道,“不管怎么样,先把跟着珵王的人调回来,不能继续查了。”
“是。”
“还有,”林音继续道,“撤走之前,问一下跟着珵王的人,珵王府近几日有没有人去过黑市。”
“有,”钟凌立刻道,“前几日,珵王身边的谭锐曾几次前往黑市寻找东西。”
林音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眉眼微冷:“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刚才没说?”
“属下知错,”钟凌脊背一凉,立刻坐正了,“属下以为他和其他的世家公子一样,只是去黑市上找一些好玩的稀奇物件,就没当回事”
钟凌毕竟是心思细腻之人,几乎立刻就明白了林音的意思:“将军怀疑失窃案,也是珵王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我也只是猜测,”林音轻轻搁下茶杯,“毕竟他不清楚程安的身份,就算有意帮我,也没理由在这件事上插手。”
“可是,”解北犹豫了一下,插话道,“珵王知道程安的身份啊。”
林音身形一顿,倏然抬眸。
“什么?”钟凌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谁知道?”
“珵王啊,”解北道,“当初将军让我找人把程安从浣衣局调出来,消除档案的时候,被为首的宦官为难。是珵王身边的谭锐出面,才让那几个奴才闭了嘴。所以珵王怎么可能不知道程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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