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连炉带碳重达一百多斤的重物,毫无预兆的迎面落下,盛钦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当即便昏死了过去。
禁军一拥而上,立刻将林音围在了中间。激烈的打斗声、重物撞击骨骼的闷响,以及刀剑划破皮肉时的撕裂声不绝于耳。
“别”陈伐站在人墙外,手忙脚乱的指挥着,“不能杀她留活口!”
可现场人太多太乱,就算丞相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冲在最前面的是任成骁,他急于在陈伐面前表现,以挽回今日在皇帝面前说错话的失误。但即便林音手无寸铁,大殿内所有禁军加起来也早已过百,依旧无法靠近。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殿内的禁军就倒了一大片,脚下的金砖地板上也早已被大大小小的血污染透。
由林音开始,周围逐渐空出一片地,禁军谨慎地微微后退,踟蹰着不敢上前。
她单手扶着一把不知从谁手里抢过来的长刀,指尖微颤,眼睫半抬。身上早已被血污染透,从脖颈到手腕,没有一处保留着原本的颜色。
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任成骁双手紧握着自己的佩刀,眼神虽然依旧犀利,但脚步却有几分迟疑,不敢轻举妄动。
他身上肩膀上已经中了一刀,汩汩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滴,脚下已经开始发软,几乎是强撑着才能继续竖在地上。
“人呢?!”陈伐也看出了屋内的禁军不中用,立刻转过身叫人,“外面的人呢,继续增加人手!”
“报告丞相,”一个身穿黑色甲胄的禁军立刻跑过来禀告,“外面的人被林音身边那个钟凌压制住了,暂时抽不出人手。”
“废物!”陈伐劈头便骂,“这么多人,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属下该死!”
“弓-弩队呢?不是有弓-弩吗?”
“有,但是丞相之前说不能伤了她们的性命,所以属下们不敢轻易调动弓-弩。”
“顾不得这么多了,让她们跑出去,后果只会更严重。”陈伐当机立断,“上弓-弩,外面那个不必留活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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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音趁着这一会短暂的休息时间,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慢条斯理地缠住握着长刀的那只手,将武器固定在手心,低头用牙齿压住布条,打了个结。
做好这一切之后,抬起眼看向布置好一切,加入战场的陈伐。
陈伐单手接过任成骁手里的佩刀,抬脚将身侧的人踹开,冷冷地看向面前的人:“林将军好身手,难道就不怕落下一个造反弑君的罪名吗?”
“造反弑君?”林音摇头笑了,原本素净的一张脸上布满了血污,看上去有几分森然,“你见过谁造反只带一个亲信,单枪匹马去跟宫内所有禁军对抗的?”
陈伐咬了咬牙,没有答话。
她说的没错,一旦她死在了今日的混乱中,就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如神明一样信奉的永捷将军会造反。
只会认为是皇帝逼迫,才会让林音奋起反抗,最后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宫闱里。
所以只有留下她的性命,才能让所有的罪名都合理。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陈伐握紧手里的刀,横空劈了过去,“北疆军营,只能是我的!”
林音抬手裆下这一刀,同时脚下猛地踹起,踢向陈伐的膝盖。
或许是丞相加入战局的关系,禁军的士气很快就被点燃,众人一拥而上,再次将林音围在中间。
陈伐毕竟是经验老道的武将,见一击不中,立刻错身躲开林音的攻击,同时手中银光一闪,一个如半个掌心一样大的飞镖飞了出去。
林音正在奋力阻挡其他禁军的围攻,等发现暗器的时候已经晚了,只好用后背生生抗下,同时抬手挥刀,重重地取了离自己最近的禁军首级。
不待她转过身,背后劲风已至,她立刻转过身用手里的长刀去扛。
但还是晚了一瞬,陈伐手里的长刀重重划向她的腰间,险些将人直接劈开。
暗红色的鲜血立刻喷涌而出,迅速将林音半截身子染透。最后关头,她抬手奋力一挥,手里的长刀朝对方胸口刺去。
但因为受伤的缘故,力气不足平时的十分之一,长刀也只堪堪刺入一个尖,便停在了外面。
陈伐毫不在乎地抬手拨掉抵在自己胸口的长刀,居高临下地用刀尖指着她,问:“知道自己输在哪吗?”
林音半跪在地上,单手捂着一侧的伤口,还没张口,嘴里便涌出一股腥咸的血。
她偏头吐掉,没有回答。
陈伐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你冤枉吗?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你和你那个爹都太能干了,能干到让陛下忌惮,让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如此,他又怎能忍住,不除掉你呢?”
“丞相大人还真是观察入微,”林音低低地喘了口气,尾音微颤,“不过,你还是有一句话说错了。”
“什么。”
她抬手握住陈伐指向自己的刀尖,声音带笑:“我林音,从来就不会输给别人。”
语毕她手中力气猛然一收,还带着血迹的刀尖毫无预兆地刺向她的脖颈。
陈伐倏然一惊,立刻想要收回手里的刀,但锋利的刀身已经划破了她颈间的皮肤,新的血液喷洒出来,将那些已经暗掉的血迹重新掩盖。
“不!”陈伐单膝跪在地上,手指发颤,想要按住林音颈间的血液,但却已是徒劳。
“将军!”
殿门终于被撞开,一个几乎浑身都裹满弩-箭的身影跌跌撞撞走进来。
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林音,钟凌喉间发出一声悲痛的哀嚎,抬手举起手中早已卷了刃的长刀,拼命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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