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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场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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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暮自和傅允文没能清净赏多久的雪中玉梅,就被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厮打断了。

小厮身穿的衣服不是知州府里的制式,但是傅允文明显认识他。

小厮得了傅允文是首肯,走了过来,附在傅允文耳边说了什么。

傅允文的眉头蹙起,看向严暮自时才松了一些:“严妹妹,你且在此处赏梅,我很快就能回来。”

严暮自旋即绽出一个体贴的笑容:“好,傅表兄。”

傅允文和小厮的身影匆匆消失在拐角,翠圆转回视线,抱怨道:“这也真是个书呆子,哪里有让娇养的小娘子在风雪里候着的道理。”

严暮自抬眼望向白茫茫的冰面,语气平和,并不因为傅允文将自己丢在风雪中,又让自己原地候着而气恼:“车里还有件厚实的银鼠皮大氅,姐姐去取来吧。”

翠圆犹豫间,严暮自又道:“朱果也去了一阵子了,算着时候该回来了。不知道这个傅允文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在这里候着。不顾身体痴痴赏花,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见翠圆还在踌躇,她催促道,“姐姐,脚程快些便冻不着我了。”

翠圆这才抬起脚往外走去。

严暮自转过身去,对着挂着雾凇的玉梅发呆。

其实,像这样子需要付出被冻得嘴唇发青的代价的所谓雅趣,她并不以为然。但是,如果说傅允文此时在这里问她,这株雪玉梅的妙处在哪里,她可能从各个角度切入,说出无数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不过,此时此刻此地,只有她一人的情况下,她倒是没兴趣去看那株呆愣愣的梅花。

她的目光飘过梅花下头的石头上,看了两眼,又觉得那石头长得实在是有点像刚才的鹿肉。刚才,她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吃得极慢。

她是本想着要慢些吃,谁料傅允文不按套路出招,突然把她叫去赏梅,所以,其实真要算下来她根本没吃几口。

加上早上又喝了消肿的薏米饮子,多更衣了几次,此时早已腹中空空,想起刚才油香鲜滑的鹿肉,不由得唇齿生津。

咕——

她的肚子极小声得响了一下。

严暮自赶紧回头四顾,发现四近无人,刚要松一口气,就看见一个郎君从远处拐角直直朝她奔来。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她本来画得平顺温婉的眉毛很不羁地往上挑了一下,很快恢复原状。

就在她毫不犹豫旋身离开之时,只听见那人叫了出声。

“三妹妹走得这般急做什么,表姑母说你和那个什么书呆子在这里,那个书呆子呢。”

那个郎君其实眉眼还是英俊的,只是眼下乌青,目光过于轻浮飘忽,倒是累得那本身有六七分的好看,变成了六七分的猥琐。

这人正是柳氏表了十万八千里的表侄子,脂粉贼柳公子——柳夏。

柳夏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并没有把严暮自吓住,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往三步之远的假山回廊旁走去。

柳夏想要去拉她,不想脚下没长眼,踩上了雪棱,差点滑倒。虽然他做出了反应,还是把袍脚弄脏了,气得他原地咒骂:“他娘的。”

严暮自已经打算掀起裙角狂奔逃跑了,听见后头的动静就回首瞥了一眼,只一眼,就收住了脚步。

傅允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赶回来了。

她本来只是回头看一眼情况,一看见傅允文赶回来了,立即挂上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傅允文刚刚听见了柳夏的粗口,又看见严暮自娇柔的委屈样子,哪里还憋得住气。

“住手!哪里来的登徒子!”他冲冠一怒为红颜,连带着声音都浑厚了几分。

柳夏转过头去,看到他第一眼,倒是没有将他认成柳氏口中的书呆子。

傅允文虽然是个读书人,可是闲暇时也有做些强身健体的运动,所以看上去并不羸弱,这一声怒吼更是中气十足。

柳夏看着他还是被唬了一下,可是也仅仅是一下。

他从小就被家里养得横行霸道,哪里懂得收敛。

柳夏挑眉:“你又是三妹妹的哪个情郎?我可告诉你,不管你是哪个,都不顶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再怎么纠缠,她也要听家中的安排!”

傅允文一听,已是火冒三丈,与他吵了起来:“你这齄奴1,也敢枉口拔舌平白污了严妹妹的清誉,可见何等无教!”

柳夏不学无术,根本听不懂他在之乎者也骂些什么,回敬傅允文的都是些更加直截了当的市井俚语。傅允文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他这种直接问候家门的方式。

严暮自看傅允文这样处理,心中暗道不妙,两人吵嘴之时最容易出破绽,别到时候让人听到抓住短处。

这种情况下,少不得她来演出戏,断了这二人吵嘴的举动。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假山回廊。

刚才她以为这便是活路,不想过来了才发现这回廊在湖边,处于低洼之处,且无阶梯,只在廊口铺了些垫脚的稻草。

若要下去,必定是要粗鲁一些的了,刚才傅允文不在还行,眼下又正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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