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春茶(2 / 2)
婢女青禾慌慌张张跑进屋中,曹素娥正倚在床上喝着补身子的羹品。
“曹姬侍。”青禾走到床前,俯身压低声,“夫人在查库房的东西了,怎么办?”
曹素娥握着调羹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青禾,“怎的这么快就发现了?”
“怎么办啊,曹姬侍。”
曹素娥垂眸搅了搅碗中的汤羹,“还不知能不能查到我们呢,你怕什么?自乱阵脚。况且就算查到又如何,还能伤了我的孩子不成。”
她又抬眼看着惊慌失措的青禾,“你这不摆明告诉外面的人,我们有问题?能不能机灵点儿。”
“是,是。”青禾垂头,丧气地应了两声。
秦岫回了屋里,等着库房清查所有钱货。晓妆与阿芽先后回府。
“夫人,好像做得不是很好。桃胶让奴婢熬过头了,挤出来都是水。”
榻前,阿芽向秦岫递上瓷罐,秦岫打开瓷盖指腹沾了一些燕支水涂在白皙的手背上。确实太稀了附着度不够,颜色也较淡。
“无事,毕竟我不在,能这样也很好了。府中的事有所耽搁,得了空再重新做。只是要废些功夫去找鲜花。”
秦岫看向窗外,深秋的季节逐渐步入初冬,花已难寻了。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供上货,只是爹娘给的陪嫁的铺子,想要好好经营。自己腰包足,万事才好想做就做。
天入夜李贺之才回府,身侧还跟着下属尚书令,两人径直去了书房。
曹素娥听闻李贺之回府想要去见又碍于正装着身体不适,只能命了婢女前去。
书房中李贺之在案后坐下,理了理袖摆抬手研墨。尚书令孙延阳在另一侧小案跪坐下,看向李贺之。
“少府是打算应了中常侍的意思,于皇宫为陛下再建一处园林,可太傅与大将军皆不赞成此事。陛下要建园林还要大选美人。可太过奢靡挥霍?后宫中女眷已有许多。”
李贺之提笔,舔墨,写折子。
“中常侍深得陛下宠信,对着干于你我都无益处。此事我们不必插言太多,待太傅与大将军同中常侍对峙,结果如何我们再如何。”
孙延阳欲言又止。
太傅是您老丈人,这可是有些不太厚道。
他收回视线,惆怅又有些忐忑。中常侍那一群宦官,从不干好事。且他虽为尚书令,可尚书台事务是由太傅与大将军分理。
他也就打个下手,不敢不从啊。
“太傅胜名在外,朝中多是由他举荐为官的士人,大将军重权在握又是皇后的弟弟,他们根基稳固,你我可差远了。”
“少府说得是,下官明白。”
“多听多看少说话。”
“是。”
孙延阳拿着折子出了书房后还悄咪咪看了一眼,保持中立写得滴水不漏。借着月光,他还打算看仔细些,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
“你!”
青禾受到惊吓,跪地行礼,“大,大人,奴婢只是来见我们少府大人。”
孙延阳松了口气摆摆手,合起折子离开。
李贺之正重铺开一张信纸想着纳妾的事如何向秦太傅解释,忽闻书房外的声音。
“进来。”他以为白日闹得那般,此时来的会是秦岫的人,可听婢女的声音又不像。
“大人,曹姬侍听闻您回府了,她身体不适,让奴婢过来代为向您问安。您今晚可宿梅林院。”
青禾踏进书房,至李贺之身前跪下恭敬地伏地说到。
李贺之尚一个字未写,见是她,“我若过去自然就会过去,让她好好休息。”
“是。”青禾应声,起身离开。
李贺之提起笔,想了半晌还是一个字未写。秦岫三年无所出,仅这一条他便可以纳妾,但却不知从何写起。
写一个夫妻美满却无可奈何,满纸伤怀痛惜之言。
她没吵没闹不出现,说她不嫉妒,说他不配。
李贺之放下笔,起了身。
晨安院,灯还亮着。阿芽出了屋子就在院里的月光下撞见李贺之,“少府?”
阿芽赶紧行礼。李贺之“嗯”了一声,走向回廊,推门进去。
晓妆正在屋中与秦岫说笑,逗她开心。秦岫坐榻上,小半个身子都倚靠着榻间的小案,慵懒随意,发丝乌黑亮丽垂顺着散开,言笑晏晏。
不是白日里的持重淑雅。
“少府?”晓妆先看见李贺之,脸上的笑转瞬收敛福身行礼。
李贺之看着笑容柔美清丽的秦岫,她听闻晓妆的话坐起身看向他,脸上还有些茫然。
没想到他会来。
“夫君,怎么过来了?”方才还轻松笑意的声音,转而平淡许多。
“我想了想,既然是夫妻,岫岫理应为我生孩子。”
成婚了,怎还有什么配不配的。他原以为是她身体有问题,原是不愿给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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