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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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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争流拎过的人不少。从前和傅铭在一起,傅铭的护卫多半很乐意找刀客切磋武艺。一来二去,白争流积攒了丰富的“把被打得爬不起来的成年男性丢在一边堆起来”的经验。

究竟哪里不妥?

要说重量,眼前的中年男人——哦,他已经在磕磕巴巴地承认自己就是常老爷了——是比那些常年习武的护卫身量要轻一些。但这很正常,两边体格摆在那里。要是常老爷一个看起来没有二两肉的家伙都和护卫们是一样重量,护卫们一定会无地自容地自请加训。

但要说别的,一时之间,白争流也想不到。

他只好暂时把疑问压下去,先看眼前。

梅映寒已经在问:“你前面就是躲在柜子里?”

常老爷瑟缩一下,回答:“正是。”

梅映寒问:“为什么?”

常老爷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一丝怨恨。

他倒是也有隐藏的意思。屋内也黑,其实无论白争流还是梅映寒,都不太能看得清常老爷的形貌表情。奈何姓常的一说起话,就咬牙切齿,倒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就有多恨柳氏。

“那女人,”常老爷道,“我从前纵然对不起她,她也不该如此不饶人!害死她的又不是我,我分明是让人好好供着她,给她的待遇虽然比不上黄氏毒妇,却也要好过她从前在村子里的日子……”

讲到后面,常老爷的气势一点点变弱,竟有几分瑟瑟发抖。

他完全是被吓没了魂儿,只记得反复说:“她杀了黄氏毒妇也就算了,为何不放过我?我何曾对不住她,她日日杀人,日日又在我这屋子外面看着我、折磨我。”

在常老爷颠三倒四的话音里,白、梅两个人很是花了一番工夫,终于把他正说的东西理顺了。

一言蔽之,柳氏还真没放过常老爷的意思。

她先杀黄小姐,再杀宅子里其他下人。在这个过程里,也没忘记每晚来常老爷住处晃悠。

只晃悠,不进来。

常老爷只能每晚看到窗外有一个湿淋淋站着的影子,偶尔会有腥臭的水从门缝、窗缝,乃至床头流过来。但也仅仅如此,柳氏并没有直接淹死他、拖他给自己陪葬的意思。相反,她像是更乐意慢慢折磨常老爷,看他一天天消瘦崩溃。

白争流听着耳边的一声声痛哭,还有梅映寒挑着重点问起常宅那些旧事。

他默默分辨。在两任妻子的事情上,常老爷的说法和安伯、平哥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说法要更加细节。

比如柳氏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打翻了给黄氏毒妇备下的洗脸盆,那毒妇骂她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要让人给她教教规矩。做这事儿的就是那毒妇的贴身丫头,叫腊梅的,历来是她对二娘磋磨最多。

“二娘被那狠心的丫头按在水盆里,最开始还能挣动呢,到后面就一点点没了动静……”

白、梅两个心中分辨:这么说来,“二娘”就是柳家娘子了。

这年头,普通百姓没有名字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小时候“大郎”“二郎”这么含糊叫着,等长大一些,有运气的能捞到个出生年月当自己的名字,但也有很多人一辈子在旁人口中都是姓加排行。

男丁尚且如此,女郎就更不用提。也只有那些读书人家,会给女儿起上名字。轮到柳氏,从出生到死去,她都是“柳家二娘子”。因丈夫抛弃了她,另娶新妇,这“柳氏”的名头前面甚至不能再加一个“常门”。

白、梅两个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他们一前一后开口。

梅映寒冷声:“她在挣动,你又在做什么?”

常老爷面颊抽搐一下,并不言语。

但纵他不说,两人也能想到答案。

白争流凉凉说:“你就在一边看着。看着腊梅、黄娘子动手,柳娘子一点点没了气息。到这时候,你们一群人终于慌乱,把人抛入井中。”

常老爷浑身发抖,不敢言语。

白、梅两人看他这样,面上厌恶。只是厌恶的同时,他们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其他方面。

两人白日才有推测,觉得黄小姐恐怕不是安伯等人所说的性情。此刻再看常老爷,一时觉得他的表现是真的,一时又觉得他也只是在演戏。

想了想,白争流干脆道:“梅兄,我看这常宅的事儿倒好解决。”

梅映寒眼神微动,“白兄请讲。”

白争流扯起唇角,神色只显得冷沉,轻描淡写:“咱们把柳娘子恨的那些人都捆了给她,一一让她杀去,平了怨气,事情岂不是就解决了。”

解决了?梅映寒叹气,知道白争流不是真心说这话,于是认真与他演戏,“倒也有理。再往后拖,指不定又生出什么事端。”

说着,他缓缓拔剑。

常老爷惊恐地看着他们,“不,你们不能!”

白争流垂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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