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现场那么多侍卫你不挑,挑燕翎作甚?再说了,非得挑男人吗?”
戚无双理所当然反驳,“以咱们的本事,挑个姑娘只会拖后腿,不如挑男子,打起来也过瘾,再说了,燕翎哥哥是我师兄,当年在边关是我爹爹带的他,我挑他不是理所当然?”
今日的骑射比试对于燕翎这样上过战场的人来说,有些不够看,他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后来干脆埋头翻看卫所的账册,冷不丁被戚无双唤了一声,抬眸看了过去,旋即摇头,
“你换个人吧。”
宁晏坐在隔壁听到他的嗓音,皱了皱眉。
人对亲近或陌生的人,语气是不一样的。
燕翎这副语气,是熟稔的。
戚无双嘟起嘴,满脸的不快。
“燕翎哥哥若不答应我,我只能喊我哥哥上场了。”
燕翎脸色一变。
十二岁那一年,他去边关历练,少年心性,下手没个轻重,比武时断了对方一条腿,这个人便是戚无双的哥哥戚无忌,戚家非但没有为难他,反而宽慰他别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来,他与戚无忌情同手足,戚无忌因伤了腿没有娶妻,也不能上战场,燕翎心中一直很愧疚,可以说,戚无忌是他的软肋。
戚无双让戚无忌上场,无疑是戳燕翎痛处。
淳安公主听了这话,叉着腰气笑了,她朝自己帐中努了努嘴,挑衅看着燕翎,
“可以啊,燕翎若上场,那我也寻个你意想不到的人来。”
言下之意是要喊宁晏帮忙。
戚无双没见过宁晏,根本不知燕翎的妻子坐在正前方,她刚扫了一眼燕家的锦棚,没瞧见陌生的面孔,以为宁晏没来。
故而没听出淳安公主弦外之音。
锦棚内的宁晏连表情都欠奉,她不会上场,也不会搅和进这些争风吃醋的把戏中。
在她看来,这些人就两个字:无聊。
燕翎爱去不去,她管不着。
燕翎别说已娶妻,就算没娶妻也不会跟着戚无双胡闹,看了一眼刚刚获胜的文炳,“你去与戚姑娘组队。”
皇帝瞅着这些小年轻头疼,努努嘴,“去吧去吧。”
戚无双不可能忤逆圣意,那头淳安公主高兴了,老神在在往戚家锦棚唤道,
“戚无忌,本公主给你一个夺魁的机会,快来。”
戚无双脸色都气白了,“你敢喊我哥哥?他若受伤了怎么办?”
淳安公主翻了她一个白眼,“你刚刚威逼燕翎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兄长受伤呢?”
戚无双气结。
戚无忌是个十分潇洒的男子,他腿虽受了伤,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练就了一身骑马的本事,优哉游哉骑着马过来了,
“臣助公主一臂之力。”
两刻钟后
戚无双输得很惨。
好在她出身将门,受父兄影响,勉强还维持住风度,只是待霍玉华悄悄告诉她,燕翎的新婚妻子宁晏刚刚就坐在淳安公主帐中时,脸色急转直下,丢了个大脸,还被人妻子看了笑话,一时躁得无地自容,早早扔下马具回了行宫。
淳安公主技术本在戚无双之下,偏生戚无忌是个中好手,助她夺魁,淳安公主心花怒放,回到锦棚就去寻宁晏,侍女告诉她,宁晏回行宫备午膳去了,淳安公主打算追过去,出了锦棚,却见戚无忌骑着马遥遥跟了过来,
“殿下,您恰才许诺,若臣助您夺魁,您便赏臣一个彩头,殿下可不能食言。”
淳安公主不喜戚无双,连带不待见戚无忌,扭头扶着腰下巴要戳破天,
“本公主赏你个耳光子你信不信?”
戚无忌一身白衫端坐在马背上,笑容如沐春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公主殿下若真要赏臣耳光子,臣甘之如饴。”
淳安公主觉得这人不可理喻,一面挥挥手,一面往行宫走,
“回去好好管教你妹妹,别再丢人现眼,她若再敢打燕翎主意,我第一个不饶她。”
戚无忌望着她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还记挂着燕翎呢。
淳安公主不是记挂着燕翎,她是不许人抢宁晏的男人。
宁晏忙着张罗一家子午膳,很快将校场的事抛诸脑后。
燕翎午膳照样在乾坤殿用,下午去了一趟猎场,带着一批将士排查风险,傍晚回了行宫,有几名交好的将士约他去喝酒,为他所拒,东配殿只有一张床,他若喝了酒回去,宁晏定不高兴。
他回来的晚,一大家子都等着,平日几位弟弟便有些怵他,唯独燕玥还能在他跟前撒撒娇,白日发生了那些龃龉,也都晓得淳安公主在皇帝跟前告了状,这会儿一个个灰溜溜的,坐在膳堂也不敢吱声,生怕燕翎斥责。
燕翎也没说什么,一顿饭吃得不温不火,倒是喝茶时,四少爷燕珺提了一句,
“大哥,明日狩猎,我想同淮阳侯世子一道去,还请大哥准许。”
燕翎头也没抬,喝着茶,“去吧,多带两个侍卫,只别去西北林子里。”
燕珺咧嘴开心地笑着,“谢大哥,我记住了。”
三少爷燕璟趁机跟燕翎讨要东西,“大哥,不如将你那套神臂弓借我,我明日也想在陛下跟前露个脸。”
燕翎淡淡看着他,“你拉得开吗?”
燕璟“啧”了一声,挺直了腰身不服气道,“等着,我明日定拔个头筹!”
燕翎无语地点了头。
燕玥见哥哥要了好东西,也笑嘻嘻撒娇,
“大哥哥,我也要进林子,我要哥哥的金丝软甲。”
燕翎一贯宠爱妹妹,自然是应下来。
燕璟得了好弓,越发意气风发,扭头与身旁的妻子王氏道,“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明日跟着我,我猎了好物都交给你收着,带你开开眼界。”那双桃花眼含着昳丽的温情。
王氏垂眸轻声嗯了一下,默了片刻,又道,“我今日还没选到好马。”
燕璟朗声一笑,握住妻子的手,亲昵道,“这有什么难的,我等会给你寻一匹来。”
王氏微微红了脸没说什么。
秦氏听到这话,恍惚想起燕翎有一匹汗血宝马,前不久刚诞下一头小红马,正好适合她骑,便悄悄倚着丈夫的耳根低语数句,燕瓒被妻子突如其来的撒娇弄得脖子泛红,
“你也要狩猎?万一伤着怎么办?你就跟着我去玩玩罢了”
秦氏没料到丈夫一下子嚷出来,俏脸通红,眼底交织着羞恼与委屈,掐了他一把,嘀咕道,
“让你借你就借,问这么多作甚?”
燕瓒只得硬着头皮寻燕翎讨要,燕翎怎么会不肯,通通都应了下来。
秦氏满意了,笑而不语,还特意挠了挠他的掌心,燕瓒哪里经得起她这般挑逗,身子倏忽便坐直了,还悄悄剜了她一眼,夫妻俩个眉来眼去的,倒是惹的人艳羡。
如霜见大家将燕翎的好物瓜分殆尽,轻轻扯了扯宁晏袖子,宁晏坐在一旁极轻地摇了下头。
秦氏余光瞥见这番动作,故意挑高嗓音,“嫂嫂,明日得辛苦嫂嫂看家了”她就是要宁晏尝一尝当家的苦滋味。
燕珺不明所以,蒙头蒙脑道,“这里是行宫,需要看什么家?大嫂难得出来,一道去呗。”
燕翎也在这时,朝身侧的妻子看来,没说要她去,也没说不要她去。
宁晏却明白,如果燕翎乐意让她去,一定会开口,
“无妨,留个人在行宫,也好调度。”
燕翎颔首,宁晏身份摆在这里,弟弟妹妹可以玩闹,她却得担起宗妇的责任。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在,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必须有人坐镇。
宁晏无疑是最应该留下来的人。
大家也都这么认为,至于宁晏想不想去,没有人关心。
明日清晨要出发,大家都早些回房休息。
一会儿有人来寻燕翎,燕翎出去了一趟,如霜趁机与宁晏嘀咕,
“姑娘,您又不是不会骑马,您在水准之上,这狩猎一年也就一次,机会难得。”如霜想说的是,明年这个时候,谁知道宁晏会不会怀孕,再往后养孩子带孩子,怕是不方便出行,这一回是最好的时机。
如霜从小跟着宁晏长大,太了解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别看她平日做事四平八稳,骨子里是个很顽皮的人,幼时摸鱼爬树弹弹弓,坏事可没少做。
宁晏摇摇头,“不必了。”
婚后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看得分明。燕翎该替她撑腰时毫不手软,但他维护的不是宁晏,而是燕翎的妻子,换做任何一个人嫁给他,他都会这么做,这是燕翎身为丈夫的担当。
与此同时,他对妻子也是有要求的,那就是承担燕家宗妇的职责,维护燕家体面。
宁晏既然入了这毂,就必须遵循规则。
况且,燕翎对她的感情,还不到可以越过职责去顾及心意的地步。
如霜失望道,“瞧瞧二少爷与三少爷,待妻子多好,偏偏世子爷就不会学着点。”
宁晏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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