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包子(1 / 2)
不愧是父女俩。
笑起来那股得意里透着点儿狡黠的模样,简直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
姜冬月回屋看看表,准备好盖帘儿、炝锅铲和一大瓢凉水,推着唐墨去掀锅了。
灶里熄火后不能等太长时间,一般超过五分钟,馒头底儿就黏到展布上去了。
大锅盖一掀,整个南棚子里滚烫热气升腾,唐墨不得不抿住嘴,像只吐气皮球似的噗嗤、噗嗤笑着,边笑边把一个个馒头包子从蒸笼转移到盖帘儿上,然后急匆匆端到院里,给唐笑笑往碗里放了个冒着油的韭菜包子。
“笑笑,用筷子夹起来吃,小心烫。”
“知道了,爹!”
姜冬月这次和的面多,一半蒸了韭菜包子、白面馒头,另一半掺了烫熟的棒子面,做成黄白双色花卷,既不浪费细粮,吃起来也可口。
眼疾手快地腾空蒸笼,唐墨就把姜冬月赶出厨房,自己将大锅洗涮收拾了,然后舀瓢凉水冲把脸,坐到院里吃饭。
“还是韭菜包子香,不咸不淡的,又有味儿。”
唐墨一口气吃掉仨包子,然后拿起个花卷,配黄瓜蘸大酱吃。
这酱是姜冬月开春时用剩馒头加盐弄出来的,每天到房顶上晾晒、搅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变出来一罐黑里透红的酱,还挺好吃。
唐墨最好这一口,但姜冬月怕太咸吃了坏肚子,总不让他多吃。把罐底这点儿酱嚯嚯完,再吃估计得后年了。
唐墨半眯起眼睛,吃得津津有味,刚吃完,手里就被姜冬月塞了个大海碗,碗里装着五个鼓鼓的白皮儿包子。
“今天蒸的多,你给孩子奶奶那边送几个尝尝吧。”
唐墨嘿嘿笑:“冬月~”
“行了,快去吧。”姜冬月白唐墨一眼,看笑笑跑鸡窝前蹲着玩儿,压低声音道,“先跟你说好,你妈前几天又找我说b超的事儿,我没同意。三、四个月都能照了,她闷肚里什么也不说,现在六个月啦,拿掉就是要我的命,照不照还有啥区别?”
“反正是男是女,都是你唐黑土的种,弄死要落(lao)罪的。你妈如果再跟你提,你可不能乱点头啊。”
这么多年过去,姜冬月记性再好,也想不起来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但她清楚记得自己怀孕时,马秀兰拿b超的事膈应过她好几回,张口金孙,闭口香火,好像生不了男娃就要磕死在祖宗坟头谢罪似的。
现在对唐墨说这些话,也不算往马秀兰头上泼脏水。
“……”
唐墨顿时觉得大海碗烫手起来,但夫妻俩过这么多年,他太清楚姜冬月脾气了,平时温温柔柔特别好说话,但凡谁在孩子的事情上插手,立马能翻脸炸成个包公。
他忙点点头:“知道知道,大事小事我还分不清吗?你放心吧。”
摸着良心说,唐墨真的很想要个儿子,长到十来岁就能下地干活,将来还能把媳妇娶自己家里顶门立户,日子越过人越多。
但冬月说得对,月份大了照b超也白照,只能顺其自然。别看现在条件比从前好多了,去年镇上大肚子引产的也伤了两三个,听着就惨。
正端起碗要走,姜冬月忽然又问:“要是小贵子找你‘借’三百块钱,你借吗?”
“三百?”唐墨瞪着眼压低声音,“疯了吧,借这么多?咱们省吃俭用的,统共才在信用社存了三百块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呼啦啦都借出去,咱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啊?我妈又提借钱的事了?”
姜冬月摇摇头:“没有,我就是问问。”
她突然想起来顺口一问,结果发现唐墨也不傻,那当年怎么能舍得把三百块钱全给唐贵,自己跑到工地去拼命呢?
唐贵跟刘小娥甭看做的是小买卖,人家挺能赚钱的,即便料理不干净吃坏买家,也没闹出人命大事,顶天碰到硬茬子多赔点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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