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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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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暗蓝色的灯光打开,楚清筠刚来得及转回来,三人便出现在了台下观众和摄像头的视线中,每个人的直播通道皆聚焦在各自的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都拍得清清楚楚。

“龙哥。”

饰演主角韩致信的邵然开口,意味着表演正式开始。

楚清筠:……

能害他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完全不难猜,他没心思去想其他,按照剧情,咬着牙使劲挣扎——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他现在的境地,倒是与小伟一模一样。

可塑料扎带韧性十足,他的手已经足够瘦,却被牢牢卡住,完全挣扎不开。

“阿信,你跟我多久了?”

是陈小迪的声音。

楚清筠深吸一口气,咬牙憋住,使劲将两手向外拉扯,因为姿势原因使不上力,反而给自己累出满头大汗。

邵然的声音:“三年了,当年我走投无路,多亏龙哥肯收留我。”

完全挣脱不开。

刚刚挣扎耗费的力气太多,连着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的后果出现,楚清筠似乎真的低血糖了,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若即若离,昨晚的绝望又悄悄爬了回来。

他还在挣扎,只是动作已经成了机械刻板的表演,是明知没有希望,却还不死心地挣扎。

“三年了……整整三年,我问你,那个记者是不是你放走的?”

陈小迪发挥的很不错,只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痛惜和隐忍,完全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拖后腿。

可自己……却要搞砸了。

一会儿就该出去了,怎么办?

如果手还被绑着,哪怕冲出去,也根本演不下去!最后的结果还是淘汰。

邵然:“这……怎么可能呢,那个女记者一直都是阿生看着的,您不是还剁了他一根手指?”

邵然的声音……如果淘汰,邵然绝对会是被选中参加复活赛的人,到那时,他不止会被淘汰,还会因为这堪称史无前例的失误被千夫所指,他的梦想,复仇的计划……都怪该死的系统,他让自己回到身体做什么,就为了让他体会一下主角身份被夺走的痛苦?

楚清筠挣扎的动作停止,认命一样靠在地上。

陈小迪:“是啊,阿生被我剁了手指,所以投向警察,那你呢?我惹过你什么?抓了那个开卖店的渔女?”

开卖店的渔女……是小伟的母亲。

小伟是为寻找母亲而来,母亲下落不明,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不能一直被绑着。

手指……手指?

楚清筠眼睛一亮,猛然想起不知从哪里看过的电影,里面的角色为了挣脱手铐,卸下了拇指的关节。

时间被慢慢拉长,刚刚挣扎的几秒钟,却好像过去十几分钟之久。

低血糖和抑郁带来的眩晕几乎抽空了力气,一直侧躺的姿势也将一边手臂压得发麻,楚清筠已经顾不得维持摄像头前的形象,额头抵着地面,尽力将背拱起。

在舞台上的时候,是看不到台下观众的。

楚清筠以为自己只是角落的陪衬,但不知不觉,观众的视线不仅仅汇聚在说话的两个人身上,也都看到了蜷缩在舞台边缘的人,以及这场精彩的独角戏。

每当舞台中心的两人说话,观众看过去,而他们眼神交锋的间隙,众人又将视线投向边缘,看向“小伟”,竟意外地与电影中蒙太奇的剪辑节奏重合。

于是他们便见证着“小伟”从一开始愤怒地挣扎,渐渐失望,乃至绝望,假发的刘海紧紧贴着额头,瘦到脱相的身体和绝望的表情仿佛一碰就碎,却又不肯妥协,行尸走肉一样重复着挣扎的动作,像是祈求奇迹降临。

所以,在楚清筠偷偷翻身的时候,也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中间,邵然和陈小迪还在继续。

“当然没有,龙哥对我恩重如山!什么意思,您怀疑我?您知道的,我跟陈阿姨只是点头之交。”

大概是龙二对警官的怀疑似乎让角落蜷缩的青年下定了决心,陈小迪话音未落,没来得及将视线放回舞台中心的观众便看到,“小伟”的腮帮因为咬紧牙关,而在他微微隆起弓起的背后,右手按住了左手的拇指。

然后,使劲一掰——竟是活生生将拇指摆得脱臼!

观众席不约而同响起一阵抽气声。

楚清筠的直播通道,也热闹非常。

直播间的观众是聚焦的摄像头视角,他们看得比现场观众更清楚。

眼看着一只正常的手被生生掰到相反的畸形角度,受到的冲击不亚于目睹酷刑,一些共情力强的观众甚至被吓到,几乎将手机扔了出去。

——卧槽……不用这么拼吧?电影里有这段吗?

——我的天啊!看得我手指关节,膝盖和腰全都痛起来了!楚清筠疯了!

——他真的疯了,为了节目效果?为了出圈?那也不用自残吧?

——妈呀直接脱臼,这不得疼死了!

——你们看楚清筠手腕,是不是有条反光的线?

——是道具吧,我记得之前直播的时候好像只说绑绳子来着,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本阴谋论者有了一个猜想……不敢说,再看看。

……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息之间。

陈小迪在和邵然眉眼交锋,观众有足够的时间分散注意力。

只见他将因脱臼而变得差不多有手腕细的左手紧贴住右手,喘息着往上抽。

观众们也为此捏了一把汗,哪怕他们知道这是演戏,哪怕这只是一场没有海,没有岸,只有几条破船道具的舞台剧,他们也忍不住跟着提起了心脏——

结果很可惜,没有挣脱开。

浓重的无力与绝望在全场蔓延,场中出现轻轻啜泣的声音,无数同情的视线投射过来。

楚清筠保持着弓背的动作僵了一会儿,才脱力般缓缓趴下,艰难又缓慢地将正面转回天花板的方向,额头的汗流进眼睛,又顺着眼角滑下。

他早该想到的,塑料扎带不是手铐,它紧紧地箍在自己纤细的手腕,还有着设计巧妙的反扣,比手铐要紧得多,想要用抽出的方式,至少也要把另一只手的关节也卸下来。

可他脱臼的左手,已经使不上力。

疼痛加重了低血糖的眩晕,楚清筠脱力地瘫在地上,听见陈小迪的声音:“呵,点头之交?点头之交你还安排人去救她?一个一吓就吐血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这么上心……你可从来没说过你们的关系!”

【她?是……失踪的妈妈?她吐血了?】

韩致信的语气依旧镇定,但仔细听,还是能品出一丝慌乱。

“最多就是买烟喝酒的时候受过点照顾,真没别的了,我连您抓了她都不知道,您抓她一个普通女人做什么?”

【对啊,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有着普通的工作,普通的工资,毫无保留地将他养大,为什么会因此发生意外?她那么惜命的人,每天都提醒他注意安全,怎么可能一个人去极度危险的东南亚旅游!】

“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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