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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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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晏周邀请江予眠去岛上玩儿之前,期中考试的成绩贴到了后排的杂物柜上。江予眠怀着希望去看,看过后,晏周就开始怀疑佩林的茄子理论是否正确。

晏周之所以没想过江予眠对他有意思,是因为无论粗看细看,她的意思都像老板在鞭策员工上进,母亲在望子成龙。晏周的志向不在最佳员工,也不在海城的龙王,何况他的母亲从不把闲事挂在心头,她只会一把扬了卷子,指着漫天飞舞的卷子叫儿子快看,看像不像四处乱窜的鸽子。晏周以为,喜欢一个人是该向他母亲看齐的,而江予眠显然不是。

他三心二意地思考着,偶尔去看江予眠给他的卷子批红。江予眠标出了所有的基础题,然后把卷子放到两桌中间。她用红笔指向第一道选择题,盯着晏周好生问:“你真的看笔记了吗?这道题是原题,连数字都没改,就在第三页的第五行。”

“要是没看,能从十二分进步到十九分么?”晏周抱起双臂,脸不红心不跳。

江予眠看穿他的谎言,心知为他整理的笔记全部打了水漂,但她不是为浪费掉的时间可惜,而是不明白晏周为什么拿前程儿戏。江予眠渐渐将晏周视作烂泥扶不上墙,她恼火时,目光岿然不动,她原本想用审视唤醒晏周的羞愧,可他毫无悔过之心。

晏周笑笑,叫她别这么严肃,考个试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着,他从桌上扯过草稿纸,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甲骨文,还有他自创的象形文字。

他把草稿纸递给江予眠,请她欣赏自己的大作。江予眠没有任他摆布,只下意识地用红笔点着卷子,“你不要转移话题,转移是不能改变恶劣的。”

晏周睥睨卷子,嗤笑道:“你的红笔挺不错的。随便圈一圈,我就成了罪人。”

“你的分数也挺不错的。”江予眠把卷子推回邻桌,咔哒一声扣上红笔。晏周拎起卷子团成球,直接丢进了挂在两桌中间的垃圾袋。现在他们之间的不愉快从物体上消失了。晏周若无其事地问江予眠:“改天去岛上玩儿吧,你什么时候有空儿?”

“我想考上大学,所以没时间。”她的语气很平静,一点儿都不像赌气,可在晏周听来,她应该是学会了他讽刺的那一套,在说他不求上进。

晏周没什么话好说,他不想和江予眠谈学习问题,而要和她继续掰扯别的,就绕不过学习话题。他通常不自讨没趣,除非他的意图是把对方气个半死,那么就可以两败俱伤。

他对江予眠还算仁慈,江予眠也没有天真地等他来认错。她低头从桌箱里找出笔记本,对着自己的物理卷子整理起不多的错题。

现在是午休前的自由时间,教室喧哗得比菜市场还不如。闹市中读书大抵就是江予眠这样。晏周和江予眠差不多,视极端的嘈杂为宁静,他的胳膊搭到椅子后面,从挂在靠背上的书包里翻找胶片机。

在江予眠温和的敦促下,他们组已经从墙边的后排常驻到窗边的三四排。窗户上罩着大片的水雾,晏周用手抹净一小块凉玻璃,对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拍了一张照。

佩林坐在晏周的前面,正用拳头拄着右边的脸颊,慎重思考去岛上要做什么菜。晏周摆弄完照相机,用脚踢一踢前座的椅子腿。佩林回过头,晏周朝前座挥挥胶片机,“买完胶卷,我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活了。这俩周都下不了馆子了,你得找别人。”

江予眠听到晏周的话,手里的笔停了片刻。晏周贴到桌箱边,兀自拆卸相机里的胶卷。他拆了旧的换新的,收起旧胶卷时,顺便从书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晏周像打牌似的,把照片排成扇形,左数第五六七八张都是江予眠,这些照片记录了从夏天到冬天的校服变化,她穿校服也不赖。

晏周抽出四张人像,半趴到桌面上,偏脸去观察江予眠的表情,她无所动摇地只给他侧脸看。晏周清了下嗓子,把照片放到旁边桌子的右上角,江予眠似乎没看见他做了什么。晏周没得到回应,就识趣地退回窗边,用剩下的照片铺满自己的桌面。

每张照片携带一段记忆,晏周慢慢看着,后来就从一张甜瓜的照片中汲取到某些联想。他琢磨起江予眠到底什么意思,越琢磨越像站在大雾里似的模糊不清。

以前不是没有女孩儿喜欢他,她们的喜欢就像溪水里的小鱼。因为溪水年纪尚轻,或者不是黄土高原上的流水,所以清澈见底。小鱼们游来游去,甚至偶尔跃出水面,所有的小心思都教人一览无余。

可江予眠不太一样。当晏周望住她时,她的脸不会像只熟透的西红柿;当江予眠看向他时,她的眼神从无躲闪,嘴皮子上的功夫越来越利索。别的女孩儿喜欢他,断不会如此不可爱,虽然“一个女子的脸红”对晏周来说,并不能“胜过一大片话”。

江予眠匀速写着错题,写到晏周不再看她时,笔速忽而变得快慢有致,像终于带上了思考在整理笔记。她返回去看前几行的错题,查出漏写了两个公式。在补抄公式的几秒里,她想到了朋友说的绯闻。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晏周好像并不知道班里在传什么。可他的朋友很多,随便哪一个都可能走漏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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