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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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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清晨的秦岭寂静空旷,深山中不时传来两声兽吼在山岭间回荡。山脚下尘土飞扬的官道上,有一匹黑色骏马,正不疾不徐地朝长安方向跑着。

马上的女子身着玄色短打劲装,斗笠下的脸庞周正轩昂,眉宇间英气十足。

这黑衣女子进了长安城,牵着马走过十来个坊,才终于来到这间奎宿客栈,她将马拴在石槽旁,走进了客栈大堂。

整个客栈此时似乎还在沉睡,只有一个掌柜的坐在帐台后面,哈欠连天地看着一本棋谱,听见有人走进来只拿余光瞟了一眼。

官营的客栈就是这个样子,平常接待的多是办私事的底层官员,打赏是没有的,掌柜每个月只拿着固定的俸禄,客多客少无所谓,所以也没有什么热情的服务。

黑衣女子将身贴递进帐台:“掌柜的,住店。”

掌柜的接过身贴,懒洋洋地开始舔笔记录,边写边问:“客官打哪来?”

“益州。”

他一笔一划记着,又将身贴拓了一份留档,记录完举起身贴,看着上面的名字念道:“姜严著”。

对方看出他是要核实身贴上的身高体貌,于是很配合地摘下了斗笠,往后退了两步,以便掌柜的看得更完整一些。

这一退,掌柜的才看到她腰带上的银制皮带扣,上面刻着一个“蜀”字和一只猫头鹰。

他的三角眼睁大了一些,他认得这个标志,蜀军雕枭营。

随后他又瞟到她靴子上的累金祥云纹和护腕上的盘龙扣,不十分奢华但透着贵气。

掌柜的正了正身子,军队里的世家将官,这种人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

他赶忙换上了一副颇为生硬的笑容,将身贴递回给姜严著,说道:“还有一个雅致套间,将军楼上请。”

姜严著一挥手:“不必。”

接着将肩上的包袱取下来扔给掌柜的,“屋子打扫干净,东西放里面就行了。”

随后她又指着屋外马厩说道:“我这马要上好细料喂,你再找个妥当人给洗刷洗刷。”

说罢就往外走,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又抽了回来,“哦对了…”她说,“预备热汤,晚上回来我要洗澡。”

“是,是。”掌柜的抱着包袱连连点头,目送她走出客栈。

出了客栈大门,姜严著在长安街头信步走着,街道看上去井井有条,虽然这里早已不是两百年前那个万邦来朝的都城长安了,但整个城市看起来仍然还保留着旧朝古都的底蕴。

只是她从蜀中北上这些天,已经感受到世道变化了,到长安这感觉尤其明显了起来。

她观察到,官兵、士子、工匠、商人几乎都是男多女少,可见女子的地位正在被逐步剥夺。

大齐王朝开国百余年建立起来的女男共治制度,这十年间竟悄悄地走到了瓦解的边缘,实在令人忧心。

姜严著一边眉头紧锁地想着,一边往东市走去,她得买身文雅些的衣服,藏一藏身上的戾气。

晌午的阳光照在长安军驿的院子里,晃得人睁不开眼,几个蜀军战士正坐在驿站大堂里喝茶闲聊。

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男子,手里拎着一提胡饼,走到蜀军小队的桌前,将胡饼放在桌上,随手抓起茶杯一饮而尽,笑道:“都入秋了,太阳还这么毒辣,晒得我要起火。”

他刚坐下,正好驿站的水盆羊肉也端上来了,几个人开始分汤分饼。

买胡饼的男子边盛汤边说:“你们再猜不到,我刚刚在街上见到了谁。”

其他几人边吃边催他莫卖关子,他一脸神秘道:“姜严著,原先管侦察的那个千户。”

他这话一出口,桌上几人没什么反应,倒是邻桌一个正在吃面的浓眉女子,往这边瞥了一眼,仔细地听着他们说话。

小队里一个女子显然知道这人:“我知道她,雕枭营的千户,就是三年前进督察营被立案审查,出来之后坐了几年冷板凳的那个。听说前阵子退了军,这是跟我们一样准备进京,途中到长安歇脚的吧?”

“正是她,她没住在军驿,肯定不是公干,说不准是回京参加武举也未可知。”

其中有个一直埋头喝汤的男子惊奇地问道:“从督察营出来还能参加武举?我要是违了军令,就算不掉脑袋,恐怕也只有回家种地的份了!她还能安稳退军,这人什么来头?”

刚才说话的女子笑着拍了拍他:“你们营地远在山上,难怪不知道,这位来头可真正不小,姥姥是超品忠毅侯姜老太尉,爷爷是老秦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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