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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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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说起当年的光辉史,洋洋得意道:“我当年县试前十。”这是他最光荣的战绩了。府试的成绩也能看。院试就有点上不了台面了。后面的乡试是接连败北。考试太难了。

不过他的成绩在同行的侯门子弟中倒也不算差就是了。他的好友王仲衢,那胖子连县试都过不了,考了五遍,全部都铩羽而归。他已经很强了好不好。

柳姨娘无语。“就前十啊。”

林盛粗着脖子低吼,“喂。太太。你去试试啊。现在县试也很难的好不好?”

柳姨娘担心道:“我知道难啊。”她给那些贵太太上课的时候,也了解过他们对自家孩子的教育情况,都十分重视科举。那都是下了功夫的,从小开始培养鞭策。孩子都是能文能武的。

林盛笑道:“要对夙儿有信心呀。”

柳姨娘心中默念,佛王菩萨,如来佛祖,请你保佑我儿一举成功,若成了,信女必来还愿,外吃一个月的素。反正她就爱吃素。

林夙下马车后,在贡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往来车马络绎不绝,同学少年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林夙听到有人对自己的爹娘说自己必然会考中的豪情壮志,也有犹自在背书的苦读学子,因背不出,而懊恼地抓耳挠腮。

今日是县试的首场,林夙本想直接进贡院——他不想看见谢时敬,免得他乱了他的心态。他想起童夫子的话,说是要他放平心情。执之则失之。

林夙当时就想,可他不能失去啊。这世界不给炮灰路啊。他有什么办法呢。于是脱口而出,“夫子说得轻巧。这世道何其不公。又哪里给人退路?”

童夫子微笑问:“夙儿何出此言?”

林夙道:“学生有幸跟夫子读书,可试问,那些想跟夫子学习的人呢?那些寒门子弟又去哪里找像您这样好的夫子?他们尚且需要抄书度日,尚且需要面对这艰难时世。夫子说执着不好,那夫子是没有体会过屡屡受挫的滋味吧?”

不平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科考是通向公平的唯一道路。除了努力,没有退路。又怎么能说不能太过执着呢。

童夫子摸着花白的胡子,又说了句禅言,“外若着相,内心即乱;外若离相,心即不乱。外头怎么变,我们心不能变。了了分明,如如不动。夙儿,想想你真正想要的。若失了这个,就是再公平的环境,也是要痛苦的。”

林夙若有所思,似懂非懂。今日来到这考场,他又有点明白了。夫子是想让他看到这世界的本来面目,他之前看到的这是人人皆卷的世界,而其实现在看,不过是世间百态,或喜或悲,人人各在其位。

他思考间,但见远处一辆华丽马车驶来,使到他面前。马车上谢时敬和林耀走下来。两人亲热地跟林夙打招呼

谢时敬道:“你在等我们吗?”又看林夙一脸沉静,面色不愉,小心翼翼地问,“有人欺负你啦?”

林夙简直要笑了,谢时敬现在的模样是真的有趣,心中也不责怪了,“没有。你们怎么才来?”

林耀道:“我们在路上遇见一个卖考神的。”他从怀里摸出一沓纸。林夙一看,这些或红或白的纸上画着菩萨,有文昌帝君、魁星、文曲星、文殊菩萨等。

林夙无语。

谢时敬哈哈一笑:“林夙弟弟。你别说。这考神我是为你求的。这还送三支香呢。”

他说着就递给林夙一支,“你拜拜。保佑保佑。”

林夙:“没必要吧?”他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且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了。拜了也没用。

谢时敬认真道:“你信我。这考试有考运的。这是我祖父说的。他说考前常拜拜,一路过过过。”

林夙想起那个内阁老头居然跟孙子说这些。要不是是谢时敬亲口说,他都不敢相信。可能怎么办,当然是拜呗。

一通认真地拜完。谢时敬让他们每人拿了个菩萨。林夙选了天文魁星,据说城里还有魁星楼呢,寓意就是夺魁。但愿他真的夺魁吧。

三人入院,由衙差们验完身,再进场。他们的座位全部都分开了。林夙排在了最后,他的号房里开了一扇小窗子,恰好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开局还不算太坏。

他的周边坐着都是比他还大一些的少年郎。离他最近的是个很特别的少年,身上的袍子很是宽大,尤其是那个袖口宽大得厉害,头上扎着两戳小揪揪,一张小圆脸,正低着头在研磨。

林夙心想,他穿着未免也太宽松了吧。不会是想作弊吧?不过这考场规矩很严,应该是他想多了。

那少年似乎察觉有人看他,抬起头来冲他虎虎地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林夙这才看清了,呀。这不是那日看到的沈小公子沈时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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