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金佛(1 / 2)
翌日起来时,天还是漆黑一片。
宋窕难得没有丁点儿想赖床的欲望,不到寅时就盯着窗外赏云层与星月交织,再到日月轮转,熹微绽放。
绀青送盥洗用具进来,本以为还要费点功夫将她喊起来,不曾想刚进门就瞧见自家姑娘坐在床边发呆。
“姑娘怎么起的这么早?”
宋窕有些神游,没答话,默默地走到脸盆前准备洗漱。
一旁的绀青去选衣服和用作搭配的首饰了,路过梳妆台,刚低头就看到摆在铜镜前的耳坠,她疑惑:“这是姑娘新买的吗,以前没见过啊?”
宋窕扫了眼,还是没吭声,只是在擦完脸后默默将耳坠放到了手边的小盒中。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斟酌后还是又拿出来,就摆在手边。
直到一炷香后,它们出现到了宋窕的耳朵上。
银色琉璃边配上火红晶体,摇摇欲坠煞是好看。
为了配这对耳坠,宋窕专门挑了一身朱孔阳色云纹萝裙,唇上佐以浓郁的荷色,仿若凝露点缀,惹萤蝶留恋。
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终于扯动了嘴角。
又是一炷香过去,鹿耳从屋外进来:“姑娘,大夫人已经派人来了,说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知道了,我马上就好。”
灵阑寺目前早已经焰京香火最为鼎盛的庙宇,起初因求姻缘灵验吸引大批夫人千金们,而眼下更多的是求子嗣延绵求科举仕途。
宋窕下了马车,看着眼前乌泱泱的大批人马,开始犯愁。
这么多人,要是梁城越来了找不着她怎么办。
这么多貌美的小娘子,要是他觉得自己在这其中不仅不出彩还年纪大怎么办。
但宋窕属实是杞人忧天了。
年岁的事不好说,但独独拎出来那张脸,放眼望去,到真没有比她更出彩的。
贺氏也紧跟着从马车上下来,笑吟吟地说:“走吧,我们先去金殿拜拜佛祖。”
将一切波澜都埋在心里,宋窕打趣道:“嫂嫂应是想在佛祖面前再求个小外甥女吧。”
被说中,贺氏倒也不羞涩:“既已有一子,那自然能生个女儿凑个‘好’字是最佳的。”
广陵侯乃是世家大族,即使乘坐的马车已经选了家中较为低调的,可坐落在那十几辆更为不起眼的车队中,还是让人一眼便认出来。
手里的团扇随意晃悠,妇人瞥见马车上的芍药绣纹,又看向不远处的熟悉身形,当即便喊了:“前面的可是星霜姐姐?”
星霜是贺氏的闺名。
熟悉的字眼入耳,贺氏步伐一僵,皱着眉回头:“原来是茹月妹妹。”
宋窕跟着回头,便见一颦笑皆风情的妇人摇着柄青鸾踏雪团扇走来,笑起来眼睛跟月牙似的。
她小声问:“这是?”
贺氏低哼一声,满脸不爽:“你大哥曾经的烂桃花。”
啧啧,有趣而且是没听过的故事出现了。
宋窕目色一转,从起初的好奇换为打量,还有些玩味。
她一直知道大哥大嫂是青梅竹马年少情深,没想到像大哥当年那样心里被科举塞满的人,也能有这般姿色的桃花。
虽觉得好玩,但也悄然给宋窕拉响了警钟。
大哥大嫂的婚约是大嫂还未及笄就定下的,那时候的大哥空有侯府嫡子的外壳,毫无功名,可即使是那样都多的是上赶着送女儿的人家。
那现在不仅年纪正适宜,还有一身利禄荣贵的梁国公,又该是多少人眼中的香饽饽啊。
正盘算着呢,那妇人就已经走近了。
好像跟大嫂很熟,上来就又亲昵地又唤了声小名,笑不露齿:“我们也有大半年没见了吧,上个月我小儿子满月,特地给侯府递了请帖,怎么不见你来呢?”
贺氏笑得不多不少,正是焰京贵女在外交际的标配:“家中事务繁杂,我不也派人送了礼物吗。”
妇人又笑了:“怕是多年不来往,星霜姐姐都忘了我碰不得那香料里的富贵杉,一靠近就直打喷嚏呢。”
贺氏张大了嘴:“呀,是吗,你瞧瞧我,都忘了。妹妹可别怪我,主要是家中事忙,操持着侯府这么一大家子,我也是抽不开身,这才送错了礼物。”
隐隐想笑的宋窕怎会不知,想来那含有富贵杉的香料就是故意送过去的。
这夫妻俩还真是绝配,都是眼里容不了半粒沙子的。
妇人象征性地笑了两声,扭头就走了。
见她气不过的背影,贺氏心情大好。
听见大嫂已经准备带她先入金殿礼佛,宋窕下意识环顾一圈,心跳快了不少。
即使隔着几层人,她还是无可征兆地对上那双瞳仁。
伸出食指朝另一边的方向指了指,用口型无声说着:我去那边等你。
然后就见梁城越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其实隔了那么远,宋窕当然知道他是看不清自己口型的,但她就相信,那人可以很快找过来。
不敢耽搁时间,她跟着贺氏拜完佛像,又抽了愿签。都来不及仔细琢磨签背后的祝语,就揣着它去了后院。
品出她的迫切,贺氏无可奈何地弯动嘴角,眼神顺向另一处:“来就来了,躲起来算怎么回事?”
抓了抓后颈,宋斯年不太好意思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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