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送的情书(1 / 2)
骆林也很惊讶,他提高声音朝着上面喊:“小静之?”
姜静之听到这声音心里一咯噔,她站这么高,为什么还是能被他们瞧见?
身体僵硬住,不应声也不低头,想装作没听见。
可有人偏偏不放过她,她忽然间感觉到树干大力晃动了下,叶子唰唰往下落,她惊呼出声,惊恐地把身体挂在树上,像只树袋熊似的。
“阿凛,你别吓她了。”骆林温声劝阻。
季淮凛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树上,嗤笑着:“这小学生还挺牛。”
“哇哇哇,这口气说得好像您老不是小学生一样。”周既衍放声大笑。
骆林满脸担心地看着树上,“静之,你怎么不下来?”
刚问完,树上传来哽咽的嗓音。
“我好高,我害怕。”
姜静之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眼眶溢满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砸了下来。
骆林深深皱起眉,这树太高了,不太好爬,他疑惑姜静之这小身板能爬树的同时迈步往旁边的杂物房走去,那里面应该有一个大型梯子。
周既衍依旧笑嘻嘻的,“别怕哈,骆林哥哥马上来搭救你。”
话说完,周既衍那细长的丹凤眼忽然就睁大成一个小葡萄那样圆,他的头跟着季淮凛的动作慢慢抬起,结结巴巴地开口:“阿凛,你,你干嘛啊?”
季淮凛臂长腿长,身体灵活,两三下就爬上了树,他踩在根看起来比较结实的树枝上,脚步移动,慢慢靠近那个抱着树干全身发抖的家伙。
“喂,松手,跟我一起下去。”他的语气带着隐隐的不耐烦。
姜静之猛地摇头,死活就是不肯松手。
“那你想在这站多久啊?”季淮凛又靠近了她一点,眼眸忽然一晃,很清楚地看见了她那两只被凉风吹得通红的手。
姜静之想到刚才树剧烈晃动是因为他,他就是不安好心,存心想吓唬她,所以她才要不理他。
季淮凛看着姜静之气鼓鼓的侧脸,忽然明白过来她此刻显然是不相信他,他轻咳一声,尽量把语气缓和了点,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姜静之纤细的手臂,“我扶着你,摔不了。
他弯唇补充了句:”不骗你。”
“真的吗?”姜静之哭得声音都发哑,她把头搁在手臂,脸往衣袖上胡乱蹭,泪水和鼻涕都被蹭没后才缓缓扭头。
她抬起还挂着泪珠的眼睫,语气又软又怯,“这么高真的不会摔下去吗?”
季淮凛看了眼那双比兔子还要红的眼睛,嘴角霎时就绷不住了,他笑得肆意张扬:“有我在,你说呢?”
说这话时的语气是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
姜静之扁了扁嘴,一副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妥协的模样:“那好吧,我相信你。”
说完她的手却是依旧抱着树干,眼睛紧盯着季淮凛伸出来的那只干净修长的手。
季淮凛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敛了笑,神色淡淡的:“你又在磨叽什么?”
姜静之脸发热,喉咙发出细若蚊呐的声音:“我还是怕。”
季淮凛不耐地睨她一眼,手扶着身后的树枝转身,下面的骆林已经把梯子架在了树旁,眼见着骆林要爬上来,他甩了甩手示意他别上来,然后弯腰蹲下,扭头:“上来。”
姜静之见状,嘴巴张成了能塞下鸡蛋那样大。
“再磨叽爷爷就回来了。”
季淮凛知道姜静之最怕季老,所以在这个时候把季老搬出来非常有必要。
果不其然,姜静之一听到这两字整个人都慌了,她咽了咽喉咙,立即松开颤巍巍的左手抓住悬在头顶上的树枝,抓稳后转身,看着季淮凛清瘦的肩背犹豫了半秒,忍着心中小小的顾虑把身子压上去。
她吸吸鼻子,能闻到季淮凛的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季淮凛驼着姜静之小心翼翼站了起来,下一秒,就见她立马就把自己的手脚勾在他的腰和脖子上,脑袋也瑟缩在他的背上。
小小少年的肩虽然不宽阔,但靠上后心中所有的害怕仿佛都被冲淡。
“就没见过你这样胆小还爱哭的小学生。”季淮凛忍不住吐槽。
姜静之瓮声瓮气地为自己辩解:“你可不可不要乱说,我明明不爱哭也不胆小。”
为了确保安全,季淮凛的脚步移动得谨慎又小心,他冷笑一声:“爷爷待会就回来,我看你怎么和他解释你那双兔子眼。”
季老工作结束后都会去医院陪曲绾,过后会回老宅一趟,他工作忙,回来的次数不多,但每逢回来姜静之都得去客厅同他问好,这是曲绾教的,她说季老喜欢懂礼貌懂事的孩子。
“我”姜静之又慌了,季老可不喜欢家里的人哭哭啼啼,她抬起左手使劲擦眼睛,下手没轻没重,弄得眼睛生疼,不止疼,还有点痒。
骆林和周既衍在下面扶着梯子,季淮凛稳稳地踩在阶梯上,手臂紧紧勾住那两条和竹竿没两样的腿,身后人的手肘不小心顶到了他的后脑勺,他扭头瞥一眼,那眼睛居然更红了。
“得了你,越擦越红。”
姜静之丧气地咬紧唇,她觉得自己完了。
“他要问你干嘛哭,你就说我欺负你了。”
少年干净清冽的声音随风一起灌入姜静之耳里,也随之蔓延到她的心里。
很温暖。
她傻愣愣地问:“为什么要这样说啊?”
少年的音调骤变,“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好办法?真不知道你那语文满分怎么考的,你倒是给我想个十全十美办法出来啊。”
“我听你的!”姜静之忙道。
季淮凛闻言轻笑,笑声很小,有点宠溺的意味。
姜静之悄悄把下巴移到季淮凛的肩头,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长而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难怪曲奶奶总在她面前夸季淮凛模样比一般小朋友出挑。
“小凛,谢谢你帮我,我摘了”
“你叫我什么?”少年蓦地打断她的话,脚步顿在梯子上,语气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小凛是什么鬼?一听就是喊小屁孩的,他才不要!
姜静之眨眨眼,一本正经地解释:“老师说课本里的小红、小明,还有小强都是我们的朋友。”
还有一句:你帮了我,所以今天开始我能不能也和你成为朋友。
她把这句憋在了心里。
“你和小强也是朋友?”
姜静之重重地点了下头。
季淮凛嘴角控制不住地咧开一条很小的弧度,声音却是傲慢狂妄:“那你朋友可真多。以后不许这样喊我,搞得我们多熟一样,要是再被我听见这两个字--”
他扬起拳头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就揍得你满地找牙。”
姜静之下意识捂住嘴巴,伤心地想着自己这次的示好又是失败告终。
下到了平地,季淮凛连招呼都不打就把人给放在了地上,姜静之在树上站久了脚有些麻,落地时没站稳,一个踉跄就要往后面倒。
“小心。”
骆林及时拉住了她,她红红的眼睛落在他的眼里,讶异之余又有些好笑和惊奇,怎么会有人能把眼睛哭成这样红。
周既衍也瞧见了那双眼,他上前把头凑近姜静之,左看右看,好奇的与她对视,笑眯眯道:“你是小兔子。”
姜静之只觉得眼睛发痒,顾不得周既衍几乎是要贴在她身上,她用力揉了几下,还是痒。
“走了。”季淮凛冷睨了眼周既衍放在姜静之肩上的手。
“拜拜,小静之,以后别调皮了哟。”
骆林笑着挥手,转身跟上季淮凛的步伐。
“哈哈,这个年纪调皮很正常好不好!”周既衍也跟了上去,他们待会要去阁楼看电影呢。
晚上,市医院多了几位满脸郁闷的小学生。
原来姜静之并不是因为哭过眼眶才会变得那样红,她的眼睛感染了细菌。
红眼病传染的速度很快,虽然不是对视就会百分百被传染,但三位小少年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中招了。
这也成了曲绾茶余饭后总爱谈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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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三,照常在校上完晚自习,下课后一大群推着单车的学生们涌出校门。
姜静之跟着人群慢慢走出去,然后走到对面路口等着陈岸过来接她。
这周一的早上,她收拾好东西出门去等公交,走到路口时看见了陈岸,她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就被他那句“不上车的话我的饭碗就没了”给堵了回去。
陈岸的车通常停在不显眼的位置,车也是比较低调的一款。
季淮凛下午给她发了消息说下课后直接去医院,想到待会儿的一对一指导,姜静之心里难免会紧张。
其实她昨晚就开始紧张了,不仅紧张,还有一点点莫名的兴奋。
今天写物理卷子时她非常用心,绝不会让季淮凛挑到一丁点毛病。
“铃~铃~”
她是不是得带点吃的犒劳一下季淮凛,卤煮?那会儿看他好像还挺喜欢吃的。
“铃!铃!铃!”
越来越大的单车铃声终于引起了姜静之的注意,她奇怪地扭头看。
路灯下,季淮凛靠着单车抱臂站在那,黑衣黑裤白围巾,头发剪短了些,看起来很清爽,神情清清冷冷,但样貌却给人一种放浪不羁的感觉。
浪?这个词好像不适合他,姜静之看过季怀桉在深夜偷偷带着不同的女生回家过夜,而季淮凛身边除了骆栖和徐懿清,根本就没出现过其他女生。
周既衍有骆栖,骆林也和徐懿清纠缠,身边的人都在谈恋爱,享受年少那种酸酸甜甜的爱情滋味,怎么季淮凛这种身边完全不缺追求者的人却总是独身一个人?这个问题经常萦绕在姜静之脑海里。
正当她神游之际,路灯下飘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
“过来。”
姜静之心尖莫名一颤,抱紧怀里的书小跑过去,停在季淮凛面前时,看见他那漆黑深邃的眸直直盯着她看,她一时间竟忘记了说话。
季淮凛撩起眼皮上下打量姜静之一眼,慢悠悠地说:“九点半下课,从教学楼走过来也就十分钟,你猜猜现在几点?”
“我下课后去了趟班主任那里。”姜静之老老实实解释,接着又补充了句,“如果我知道今晚是你来接我,那我一定会用跑的。”
等等!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这回轮到季淮凛诧异了,他挑眉看她,喉咙上下滑动发出一声低笑,嗓音莫名勾人:“什么意思?”
姜静之懊悔地埋下脑袋,说话磕磕巴巴:“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季淮凛拉长语调地“哦~”了声,漫不经心地睨着她低垂的眉眼,故意逗她:“我语文挺好,不然我给你分析分析你那句话?”
“不用不用。”姜静之急地扯高了嗓子,想迅速跳过这茬,她躲避季淮凛的视线,很刻意地往他身后黑色山地车看。
这车她记得搁置在杂物房很久,从季淮凛高一那年参加完自行车大赛后就没再见他骑过。
而且这种车是没有后座的,所以姜静之抬眼扫四周,并没有见到陈岸的车。
季淮凛收起继续逗弄她的心想,抬腕看表,时间不早,“走了。”
“怎么走啊?”姜静之脱口而出。
季淮凛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唇角微勾:“用脚走啊,你想跑也行。”
他把她怀里的书抽出,又把她肩上的书包摘下挂在车把手上,长腿一跨上了单车,扭头看她一眼,语气颇为认真:“跟紧点,别人丢了都不知道。”
说完用力蹬了几下踏板,单车就和姜静之瞬间拉开了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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