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1 / 2)
“卢教授,你怎么了?”察觉到卢洋的异样,赵襄奇怪地停住脚步。
卢洋盯着地面上的颅骨,沉默不语,半晌后才颤抖着说:“只是想起我女儿了……”
赵襄一愣,愧疚地低下头:“卢教授对不起,是我们考虑不周。”
他的女儿被人斩首,在湄沧江里漂了整整一个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杨俭还在他面前舞别人的脑部x光,的确有些不合时宜。
卢洋躲闪着赵襄充满歉疚的目光,讷讷道:“没事,赵警官,要是没什么我就先回去了。”
等目送卢洋上了车,赵襄才回了办公室,边啃包子边同蔡敏道:“这卢老教授也怪惨的,杀女儿的凶手还没找到,自己又被诬陷卖假货,这么大年纪了还得来受罪。”
“目前没证据说明贾富仁栽赃,也有可能他卖的就是假货。”蔡敏眼睛盯着案卷,头也不抬。
赵襄犹豫再三还是道:“卢教授怎么会缺那点钱啊,倒是那个贾富仁,从盗墓贼摇身一变成了古董商,这不明显就有问题吗?”
蔡敏终于从案卷里抬起头,看了眼赵襄。
白皙稚嫩的小姑娘满脸不解,扎了个精气神十足的马尾,哪怕是连轴转了两天依旧看起来活力满满。
她突然想起,自己十几年前也曾是如此,叹了口气安慰道:“做警察,最重要的就是不预设立场,你有没有想过,女儿死了一个月,他怎么一直没有报警?”
“啊?”赵襄在蔡敏温柔的注视下思考片刻,犹豫道,“我记得他说当时送女儿坐火车到机场,转机留学,他还以为女儿在国外没办好手机卡。”
蔡敏无奈地摊了摊手:“你恐怕不知道,学服装可不是普通家境负担得起的,卢洋虽然是教授,但还真不一定有这么多钱。”
赵襄还想争辩几句,办公室门呼地拉开,霍无归大步进屋,扫视一圈后问:“赵襄,我昨天放在这的衣服呢?”
“衣服?你昨晚挂椅子上的那件吗?”赵襄三两口吃完第四个包子,回忆了一下,“我看上面又是血又是灰,拿去洗了啊,刚丢进洗衣机。”
多亏了霍无归那个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妈,北桥分局各式家电应有尽有。
霍无归颔首不语,面色僵硬地叹了口气:“行……没事……用什么洗的?”
“加了点84,不然血怎么洗得干净啊?”热心小赵理所当然道。
“谢谢,不过以后不要帮我洗衣服了。”霍无归拔腿冲了出去。
四千多一件的外套,毁了就算了,但里面还有那块纱布!
“砰!”
赵襄隔着老远听见值班室传来一声巨响,探出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地发现她霍队站在污水和泡沫里,捞出那件外套,掏了块东西出来。
顾不上四周窥视的目光,霍无归攥着纱布,跃上楼梯冲进了物证科。
“李仲洋!被漂白剂洗过的dna还能救吗?”霍无归不抱希望地将纱布放在清水虾冲洗。
理化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李仲洋的脑仁同样嗡嗡作响,一脸绝望道:“霍队,你想我死可以直说。”
霍无归试探着问:“才刚放进去没多久,应该还有救。”
“救什么救!霍无归!你无法无天了!”李仲洋还没说话,理化室的门被王局一把拉开。
霍无归转过头,只见王局擦了把汗,挥手道:“小李,出去抽根烟,我跟霍无归聊几句。”
听见这里不需要自己,李仲洋给霍无归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抓起烟盒,一溜烟跑了出去。
王胜利看向霍无归,叹了口气:“小霍啊,不是我想批评你,但你说说,你图什么?”
霍无归始终站得笔直,伸出修长的手指,夹起那块纱布,无所谓地笑:“王局,比起这个,我更想问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王胜利在他黑沉的眸子注视下犹豫片刻,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们只想保护你——十七年前的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他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将屏幕转向霍无归。
那是今年最新款的机型,里面却有张陈旧模糊、似乎在无数个手机里一路继承来的照片。
一把刀掉落在地,中年男人的尸体横陈在地,被烧得面目全非。
十七年前的霍无归昏迷在地,满脸血污,身边是个同样昏迷的小孩。
那个孩子有张极为憔悴、纤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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