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1 / 2)
晏宁问出这句话,并没有期待司屿能给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回答。
他慢吞吞地和司屿并排走着,一边走,一边想,能让他毫无顾忌倾诉心事的人,竟然寥寥无几。
上辈子,莫致山可以算一个。
可惜这辈子刚认识没多久,因为一点小事特意找过去,很没必要。
彭子轲也可以算一个,可惜这辈子还在读小学,字都没认全,又能帮上什么忙。
剩下的,不是眼红唾弃他的小人,就是崇拜他的粉丝。
司屿……算粉丝吧,晏宁想。
套上光环和滤镜,就不可能再有理解。
晏宁以为司屿也是这样,不管问什么问题,得到的回答无外乎“你觉得好就好”、“相信你”、“不管怎样都支持你”……诸如此类,枯燥乏味。
没想到司屿很认真的摇头:“不会。”
“艺术创作没有国界,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艺术创作是没有国界,但创作者有。没有哪个创作者可以脱离他的身份、籍贯、经历去创作,有主观情绪很正常。其实我也不耐烦和他们打交道,不想看到他们借着开放交流的东风,大搞文化输出,在我们的圈子、我们的国家横行霸道,还要我们去适应他们的规则。”
“我……是偶像。”司屿略有些羞赧地说,“从我出道以来,就一直活在他们的规则之下。打投,刷榜,应援,销量,饭圈文化,都是他们带来的。他们是专业,是潮流,我们就是山寨,是跟风,这样那样的矛盾,太多了。甚至现在,我都比不过李星熠。但是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地盘,总有一天,我们会构筑我们自己的圈子,不再仰人鼻息。到时候,就是我们自己来制定规则,决定他们有没有权利进入我们的市场,来分我们的蛋糕。我相信那一天很快会到来的。现在的话,打不过就加入好了。就像你找他们拍戏,借他们来捧我,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好犹豫,好怀疑的呢?”
司屿缓缓陈述,夜风把清冽低沉的嗓音送进晏宁耳中,让人惊觉对方除了相貌上的优越,声音竟然也这么好听。
晏宁转头看着司屿,看了很久,突然一笑:“小鬼,谁教你的?”
司屿张了张嘴,很想说——是你。
不记得哪次采访,又或是哪个颁奖典礼,有人问晏宁拿了这么多国内的大奖,会不会厌了,有没有走出国门、冲击国际奖项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晏宁沉思过后,说了类似的话。
司屿记得晏宁说,没有这样的打算,希望我们能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权威性奖项,自己制定规则,让世界各地的创作者到我们的颁奖台上来证明自己。
很远大的理想,到死都没能实现,但是司屿记住了。
境况不尽相同,意思却差不多,所以在晏宁提问的时候,司屿第一时间想到了这段往事。
“发什么呆呢?”晏宁摸了一把司屿的脑袋。
司屿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他不喜欢晏宁这样。
不是不喜欢晏宁亲近,而是晏宁的举止太过自然,一点没有避嫌的想法,说明晏宁只把他当成小孩,根本没把他当成一个男人。
带着三分赌气,司屿开口:“我就是这么想的。”
晏宁被司屿的小表情逗笑,看向司屿的眼神越发宠溺。
这下司屿更不高兴了,挺直腰,板起脸,语重心长地告诫晏宁:“所以你要好好努力。”
“我?你要我努力?”晏宁失笑,饶有兴致地指住自己,“那你说说,我要怎么努力?”
“你是制片人,你有这个责任,努力拍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让这一天早点到来。”司屿一本正经。
“那你呢?你就不要努力了?”晏宁忍俊,揶揄司屿,“小鬼你的演技,离科班平均水平,还差着一段距离呢。”
说什么不好说这个,司屿不服气,偏偏又没办法为自己辩解,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要的,以后一起努力。”
“哈哈哈……”看着司屿气鼓鼓的脸,晏宁终于笑出了声。
司屿没有在开玩笑,也没有像晏宁以为的那样,叛逆期装成熟,故意说深沉的话,他很认真。
这是他毕生的愿望,可以牵住晏宁的手,和晏宁一起努力,而不是站在晏宁身后,看着晏宁,独自为晏宁努力。
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出“一起”两个字,实则呼吸都在震颤。
他想得到晏宁的回应,又怕太过越界惹晏宁不舒服,踟蹰着不敢问出口。
太矫情了,司屿唾弃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想过,晏宁会先一步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是以后,是已经在一起努力了,好吗?”晏宁笑够了,伸了个懒腰,往前快走几步,站在旅馆前的路灯下,回头对司屿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算太长的对话,不过放工后随口闲聊几句,竟将胸中烦闷一扫而空,或许以后,那份寥寥无几的可倾诉名单,多加一个小鬼也无妨。
“明天见,继续努力,一起!”路灯背光,晏宁看不清司屿脸上的表情,就像往常那样扬起手挥了挥算作告别,转身快步跑上楼。
时间过得飞快。
暑往寒来,历时三个月,《时光屿你》杀青。
由于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全体演员异常配合,拍摄任务超前完成,晏宁又多写了几段配角戏来拍,以便将来为互动剧的幌子打掩护。
至于彩蛋,晏宁三缄其口,只当没这回事,杀青宴结束后就解散了剧组,反正自编自导惯了,开播后自己拍也是一样,晏宁不着急。
接下来,就是剪片、后期和送审。
现代剧没什么特效,剪片和后期都相对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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