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1 / 2)
京中又下起了大雪。
听风院里依然安静得像不曾住着人似的,若非小厨房里每日按时升起炊烟,倒真似半点人间烟火也不沾。
眼见宁王回京后便将这听风院抛诸脑后,负责随侍的春雨和福喜心头的那股劲也跟着泄了。
平日里两人伺候孟知雨时虽没有过分疏懒,但也着实称不得上心,不过孟知雨倒似并未察觉到这一点。
这所宅子占地颇大,宁王府的下人也没有限制她在宅子里的活动,她每日在宅子里四处走动,第二日便在东边发现一处地形宽阔的梅园。
孟知雨这才感兴趣起来,问过福喜后得知这处宅子本名揽梅园,因为收集了各色各式的品种梅花而得名。
只是裴敛臻买下这座宅子后并未开放待客,京中不少喜爱赏梅的人士还曾因此引以为憾。
冬雪扑簌凛冽,更衬得傲立枝头的寒梅品性出众,最难得的是这梅园中还有不少罕见的绿萼梅花,勾得孟知雨愈发心痒难耐起来。
接连几日,她都在梅园里头逗留一整日,然而冰天雪地,寒风侵肌,她很快就出现了一点风寒的症状,待饮下两日苦涩的汤药后,她便打算外出买些东西。
这天她刚收拾好准备出门,却在侧门前被赶过来的春雨抬手拦住。
“姑娘留步,张公公并未交代过你可以离开宅子。”
孟知雨抬眼看她,有些不明所以:“为何?”
春雨心头不悦,皱着眉心不耐烦地道:“姑娘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春雨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孟知雨,心头更是来气,这女子原就生得一副勾人的狐媚模样,也不知道戴上帷帽遮掩一二,若是在外头生出什么事端来,岂不是折损宁王府的脸面?
见孟知雨没有开口,她没好气地道:“姑娘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么?即便王爷这么久都没来过揽梅园,你也照样应该谨守本分,莫要给我们王爷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姑娘回屋吧,别让我们这些下人难做。”
春雨这番话说得半点不客气,眼角眉梢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轻慢和挑衅。
孟知雨神色冷淡地看着她,眼尾扫过不曾开口的福喜和不知何时围上来的另外两人,看这架势,四人中隐以春雨为首,听凭她发号施令。
气氛僵凝,福喜紧张得头皮发麻,这两人他谁也得罪不起,更不敢开口相劝。
众人沉默片刻,忽听孟知雨淡声道:“既然春雨姑娘这么说了,那就劳驾你代为请示一下张公公,就说我需要出门购置一些东西,还请他通融稍许。”
说罢也没再看这几人的表情,转身自回了听风院。
除夕前夜,裴敛臻驰马来到崇乐坊。
其时坊中酒楼茶肆林立,京中除了城门正常开闭外,并未实行严格的宵禁,不少酒楼乐坊只要提前与上头打点过,城中巡逻的京卫军也会适当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裴敛臻来到江月楼赴约,虽然选在三楼单独开了雅间,但楼下的笙歌乐舞还是时有时无地传入耳内,既不显得喧闹,也不会让环境太过安静。
“尊贵的宁王爷,我的好殿下,你可终于舍得来见我们了,我想你想得腰带都宽了两寸。”
众人寒暄半晌。
裴敛臻面无表情地靠在一旁饮酒,赵淮故作神秘地接过方才的话头:“这就是你们有所不知了,猜猜我到江州时王爷在做什么?”
“以他的性子还能做什么,总不能是躲在江州金屋藏娇吧。”
“难得见你聪明一回,啧,咱们殿下把人藏得可真够深的,这将近一个月的路程我也只是偶然惊鸿一瞥,光是那位美人的模样身段,我敢说即便放在京城里头也是拔尖的头一位。”
“真的假的?咱们满京城的贵女可都被你一句话比了下去,这话要是传出去,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娶着亲事了。”
赵淮摇头长叹:“不娶就不娶,说不定哪日有机会外放出京了,让我也能遇见这么一位美人,夫复何求啊。”
这番话勾起了众人极大的好奇心,纷纷问起这位美人到底生得是何模样,有人笑着感叹道:“怪道都说殿下早几个月就从西北大营动身了,我们却迟迟见不着人影,原来是有美人绊住了殿下的脚程……”
一旁的齐景见裴敛臻默不作声,凑过来道:“殿下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
裴敛臻自斟自饮,看也没看他一眼,只道:“滚。”
齐景眼看他这头半点口风不漏,转而又凑向被围在中央问个不停的赵淮,只听一道尖细一些的男声道:“你就听他吹吧,容貌再美还能比得过忠武伯府的陆大小姐?”
话音刚落,众人的说笑声登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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