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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明的身体微微向阮渔倾侧,眼睛里依旧只有晦暗不明的阴影。

林朗愕然张开嘴,一刹那间觉得自己身处平地,却被丢了一颗炸弹。

沈北明竟然和阮渔谈过?

阮渔说他没有在追求她,交集也是被迫而为,可是——

可是林朗同为男人,一点也不认同阮渔这次的所想,她显然不够了解男人的心思。

阮渔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

虽然这番解释能让林朗不再胡乱猜想,扼杀一些可能出现的意外。但——

“林朗,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阮渔抬眼看他。

林朗回神,“阮阮姐你说。”

“我和沈北明的关系,请你别和任何人说。”

林朗问:“他们……都不知道吗?”

“嗯,我不想因为过去式的东西而影响其他事情。”阮渔顿了顿,“拜托了。”

实际上,林朗和沈云璃不认识,和姜天如也早已没有什么联系,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比赛,林朗和她们根本不会再有干系。

只要他不刻意去提,便没有人会知道。

阮渔认为林朗不是那样多嘴的人。

“我——”

林朗看了看阮渔,又看了看沈北明。

他们站在他面前,好像他们才是一个集体,而他是被刨除在外的。

明明都只是她的过去式。

为什么自己却总有种被沈北明压迫的窒息感。

但是。

“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阮渔的请求,他不会不理。

更何况,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对林朗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关系公众,沈北明会更肆无忌惮、厚颜无耻。

林朗整理好混乱的情绪,乖巧地再次向阮渔确认:“阮阮姐,你没有生我气吧?”

阮渔摇头,“当然没有。”

她没那么在乎闲言碎语,如果在乎,她早该死过一回了。

-

回到包厢后,聚餐也到了尾声。虽然这顿饭对阮渔这边的人来说,实在不算愉快,更像是在坐牢,但起码林朗之后应该不会再单方面地和沈北明怄气。在比赛结束之前,他们或许还会见面,这是阮渔想的最坏打算,因此提前解除不必要的误会也是好事。

和空云杂志社的人分开后,姜天如被男友接走,把沈云璃的这位弟弟托付给阮渔。

沈云璃离开前分明是让沈北明照顾她们,临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照顾谁。

寒夜冷风中,阮渔和沈北明并排走向停车场,彼此沉默,只有路段里时不时开过的车声打扰清静。

过了许久。

“沈北明,你应该还没醉吧?”

“醉了。”

“……嗯,也是。没醉的话,也就不会和林朗在那胡诌。”

沈北明驻足:“胡诌?”

阮渔也停下来,“他性格偏幼稚,像小孩子,可你不是。你根本没必要和他说那些话,不理会就是了。”

沉默短暂却凝重。

“我是什么性格?”他问。

阮渔说:“成熟,也理性。”

沈北明笑了声。

对于他这种仿佛在挖苦她的笑声,阮渔并不意外。毕竟他们的分手并不愉快。

阮渔始终认为沈北明对她有些怨恨,是再正常不过的。

“你方便自己坐地铁吗?开车肯定不行。”

沈北明没说话。

阮渔叹了口气,“算了,我送你回去。”

她踏步出去,就是不见沈北明跟上来。只能退后几步催促他。

“走快一点吧,离停车场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沈北明虽然是不易打发的性格,但和他交流起来,阮渔不必装腔作势。

她不用当照顾弟弟的姐姐,安慰对方的情绪;也不用压抑自我,隐藏自己不完美的一面。

她在沈北明面前,格外自私。

夜晚冷得刺骨,阮渔一秒也不想在户外待下去,见沈北明终于迈步,她也开始加快步伐。

刚走了两步,一件带着温暖的大衣从头顶落下,将她整个人都盖住。

后背吹来的凉意荡然无存。

阮渔怔在原地,看着沈北明徐步从右边往前走。

她看着他单薄的毛衣,不禁皱起眉,手指攥紧大衣的边追上去。

“其实不用,你这么穿肯定会感冒的——”

沈北明倏然回头,眼底泛着红色的血丝,定定看向她。

阮渔冷不丁将话咽了下去,意外地感到一丝无措。

她没见沈北明露出那样的表情过。

更分不清那究竟是他的情绪,还是寒风吹拂眼睛的生理反应。

“阮渔。”

阮渔下意识仰头回应:“嗯?”

“为什么唯独和我交往了六个月?”

他像匹寒夜里的孤狼,孤身犯险,只为回到路途中瞥见的岩羊身边。

为了饱腹?还是为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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