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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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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浮荡在祁清身边,像是见到亲昵的主人的白色光点,忽地不安地沉沉浮浮起来,如同感受到它们最亲近的人的不悦,就连向来平和的灵气都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而素来乖巧会在他怀里撒娇的某只明黄色灵兽,此刻也同驯服了他的主人一样,直起身子定定地望向院中的那些人,亮澄澄的竖瞳几乎变成一条直线,他身子两侧的云纹在隐隐发亮,一股莫名的威压契合在祁清周身。

让人一瞬间,脑海里只剩下‘危险’二字。

“你们,还不住手吗?”祁清面无表情地问道,敛下惯来的近乎天真的笑容,他此刻平静地却只让人觉得可怖。

他承认自己有一瞬间不可控制的怒火,但是一想到怒火是面对面前这些不甚要脸的人,他又觉得可以理解。于是,便放任那种不悦在自己脑海里席卷。

并且,愈演愈烈。

镇外黑木林的秘境之中,一个穿着白色飞云符的弟子袍的年轻男人,脑海里一瞬间传来不属于他的愤怒,像是那人离他很近,又很远。他的身形猛地一顿,素来寡淡的脸上竟闪过一丝焦急与担忧,还有几分隐秘的喜悦,他不自觉向四周张望。

“……大师兄?”谨跟在他身后的弟子见到他万年不变的脸上竟露出这般神情,一瞬间对眼前的秘境更加谨慎小心。

能让他们的强大又冷酷的飞云阁首席大师兄露出这般表情,看来这个偏远之地的秘境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云长睢堪堪回过神,但仍是有些心不在焉,他绷着脸下令道:“继续前进。”

但他依旧时不时望向身后某个方向。

……好像在那个方向。

大概谁都感受不到此刻祁轻阳的感觉,身处的漩涡的中心,他一边觉得禁锢自己手腕让自己分毫动弹不得的人的可怕,一边又能感受到来自身后那人可怕的气势。祁轻阳面上表现不出任何表情来,他的神情一片空白,心底却在疯狂咆哮。

……不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他明明已经是炼气七层的修士了!面前不过是,不过是……不过是一个傻子和病秧子!

祁轻阳甚至不敢去这么形容。

他只觉得可怕……和不敢置信。

四周的灵气在猛烈地激荡,就连体内已经被他收服灵气都忽地变得不安分起来,更别说那些存放在小匣子里的灵点,一点点地都开始挣扎,成百上千的,带着几分猛烈的力道。

“三三……三少。”旁边有个承受不住的弟子向他喊道。祁轻阳眼熟他,他们同属一支旁系。

因为在同辈里排行第三,虽然只有主脉的人才有资格称呼少爷,但是祁轻阳喜欢让人这么称呼,平常听到的时候,总有种他也是主支的人的感觉。

但是现在听到……祁轻阳却恨不得让他闭嘴!

但他最后能做到的,却只是色厉内荏地瞪了那人一眼。

晏萧然早就放下了手,像是承受不住一般,他捂着嘴闷声咳了几声,藏不住的血色通过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这如同一个信号,让空气猛地躁动起来的信号。

“噗——”像是受到了猛烈的冲击,祁轻阳一下子扑倒在地,嘴一张吐出鲜血来。其他人也不遑多让。祁轻阳眼里满是骇然,他望向一步步走来的身影,沉闷的脚步声像是踏在他们心上。

他能感受到祁清的修为,只不过是……炼气五层而已,怎么会……怎么会……?

他他他都已经到了炼气七层……怎么可能?

祁轻阳骤缩的眼珠惊恐地乱转,面目都有些扭曲,在满心惶然之下,忽地他找到了原因,目光一下子凝在了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上。

是它……是它是它!是那只灵兽!

恐怖的气势恰如其分地全部融入了祁清的气息之中,不压制,不取代,而是以一种近乎下位的姿态,将自己的力量全部融入了另一人的气息之中。

……这连他们老祖都不可能做到!祁轻阳目眦欲裂,但是下一秒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亮。

对了,老祖!

老祖还在暗地里监督着他们!

祁轻阳不管不顾地大声叫喊起来,他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老祖!救我们!快救我们!”他们老祖可是半步元婴的大能,不过区区灵兽,肯定是可以对付的!

其他几个听到祁轻阳声嘶力竭的喊叫声,面上的惊恐也变成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对,他们还有老祖!

“老祖!快来救我们!”

“老祖!快来杀了这两个大不敬的人!”

“老祖!”

“……”

他们喊了许久,久到半空中回荡的声音久久不散。他们像是忽然想起,早在那股气势升起的一瞬间就该察觉到的老祖,为何到现在都毫无动静。

“……老祖?”

祁轻阳停了下来,神情有些空白,里面又余着几分后知后觉的惊慌,“不……不会的。”他嘶哑着嗓音,不敢去看另外的人。眸光木瞪瞪地,只看着地面。一直轻声呢喃着,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祁清忽地笑了,他的眸光黑沉沉的,看着面前七歪八扭的人,他笑得毫无感情。

虽然不知道那位老祖为何没发现,但这不是正好吗?

他踱步到祁轻阳跟前,脚尖踩在他吐出的那团血渍上,居高临下,“像你这种渣滓,不在了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高兴吧?”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像是一种简单的陈述。但是祁轻阳听了却猛地抬起头,他面如金纸,眼里有几分麻木,但更多的是对生的挣扎,“不不……不是,饶了我,我错了我错了!”

“为什么要对我说呢?”祁清歪了歪头。

祁轻阳呼吸一滞,但很快眼睛微亮,他在地上快速转了个身,爬到了晏萧然的跟前,不顾他向来保持白净的衣袍染上肮脏的尘土与血渍。他甚至不敢仰头看那张他无比心动的脸,只是一味地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我不该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错了!饶了我吧!别杀我!别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做牛做马……”

他在他的脚尖低入尘埃,可晏萧然却没看他一眼,耳边的求饶甚至让他觉得有几分聒噪。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祁清,那个似乎要将他拥入怀中的人。他只看着他,从他出现的那一刻。

晏萧然的唇角却无法自制地向上扬起,他白金色的眼眸愈亮,像是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一瞬间恍若灿阳。

他想,如果这身皮囊能吸引住那人的目光,能让他驻足,哪怕仅是一瞬,那也不算是无用了。

祁轻阳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最后只余了一抹,祁清冷冷淡淡的目光将他整个人钉入了泥地之中。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可是所有知觉慢慢地弥散开来,脑海里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身影,一行字。

……炼气、五层?

刚恢复神智的傻子,怎么会有炼气五层呢?

但是他再也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祁清手里拖着一团被禁锢的白光,白光颤颤抖抖,仿佛有生命一般,左冲右撞地企图逃出去,但是青色的光芒织成牢笼将其牢牢地锁在他的掌心之中。

看着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祁轻阳,另外几个弟子一片惊恐,纷纷挤成一团。

练气七层的祁轻阳……就这么被杀了?

“别这么看我,他没死。”祁清冲那些浅浅一笑,他又扬了扬手上的白光,忽地眸色一冷,砰的一声捏碎了。那一团白光霎然变成了碎落的光点,浅浅淡淡的在空气中飘荡了一回儿便消失无踪了。

只不过从此以后,少了个灵魂罢了。

祁清不再管那些人的死活,而是转身走到了晏萧然面前。

反而是黄豆跳下他的怀抱,几下到那些人跟前,一咧嘴,“呜——!”

那群人顿时一通乱叫,哭着跑走了。偏僻的小院,顿时安静了下来。

黄豆在静夜之中蹲坐在院中许久,看着房内摇曳的灯光,他微微倾身想进屋去,一想到那个青年,他便不可克制地感受喜悦。灵活的尾巴晃了晃,可下一瞬他想起刚刚那个男人对他的传音,刚抬起的尾巴尖顿时低落了下去。

人性化地叹了口气,黄豆走到了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祁轻阳身边。看着这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澄亮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步子往后退了两步,可爱的猫脸皱在了一起,但最后还是闭着眼咬住这人的衣领,一用力,哼哧哼哧把他拖到了门外。

“远一点。”脑海里又传来某个男人对他的吩咐。

黄豆身子一僵,他忍qaq。

于是憋屈地咬紧了本要松开的牙关,又把人拖远了。哼哧哼哧,不知扔到哪个角落去了。

而一切落幕之后,自祁清到来,悄然笼罩在这个小院上隔绝外界探视的力量,在此刻渐渐散去。

身处在祁家深处的那位老祖神识轻轻扫过,没发现任何异样,又一下子离开了。

祁清带着晏萧然坐到了屋内的软塌上,他轻轻掰开他的右手,果不然在其中看见一团泥泞的血色。祁清的眉心顿时拧了起来,这人嘴上说着要保护他,要他相信他。结果到头来连自己都护不住。

他看晏萧然的眼神顿时带上了几分谴责。

“夫人这是在担心我吗?”晏萧然却浑然不在意,他唇角依旧扬着浅淡的笑,眼里像是含着碎光。

祁清这次绷住脸了,他用手戳了戳晏萧然的脸颊,气闷道:“你居然还有心思笑。”

晏萧然却是抬手捉住了他的手指,放到自己唇边贴了贴,他整个眉目都柔和了下来,那些在外人面前凛冽的疏离全然消散,他沉着嗓音,像是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我没事……”

“只是很开心罢了。”

他抬起头笑着看向祁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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