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1 / 2)
冯南笺脸色突变,刻在哪儿了?她怎么从未发现过?
姜如愿已经懒得去看她脸上露出的端倪,垂眸抚摸着镶嵌着白玉的花瓣形底座,那里有凹凸不平的纹路,她转了转簪子,两个小小的字映入眼帘——如愿。
冯南笺后退两步,根本没想到她居然是靠那两个微不可见的字认出来的,原来她一直在看着自己拙劣的表演。
“是我偷的,”冯南笺面如土色,“要报官还是告知书院,都随你。”
姜如愿没说话,将白玉簪收进袖中。
冯南笺望着她永远优雅从容的动作,忽然开口:“愿愿,其实我从小就嫉妒你。”
她用的是嫉妒,而不是羡慕,姜如愿怔了怔。
“嫉妒你高贵的出身,嫉妒你有爱你的爹娘,嫉妒你有盛景这么好的青梅竹马,嫉妒你可以轻易考第一,嫉妒你拥有永远也戴不完的珠宝首饰……”她喃喃道,“我时常会想,如果我可以拥有这一切该多好。”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爹甚至早就给我找好了未来夫婿,一个商人之子,我见过,不及盛景万分之一。从那时起,我就萌生了嫁给盛景的想法,开始尝试靠近他,学着你的样子喊他‘景哥哥’,可是全都是徒劳无功。”
她泪流满面:“愿愿,你说我怎么甘心啊,我还这么小,我的一生就已经看到头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姜如愿微微抿唇,道:“可是这都不是你偷东西的理由。”
冯南笺喉间哽了哽,边擦眼泪边道:“我还是那句话,报官还是……”
“我不会报官,也不会告知书院,”姜如愿打断她的话,“我很喜欢冯伯母,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会做任何事。”
姜如愿站起身往外走去,复又回首,将她精挑细选的龟背翡翠耳饰放在桌上,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她们的友谊从一只乌龟开始,同样终结于一只乌龟。
她头也不回地拉着盛景出了冯府。
盛景不明所以,直到姜如愿从袖中掏出那支白玉簪,一切都明了。
“景哥哥,以后我是不是不会再有朋友了?”
泪珠滚落在簪子上,白玉愈发温润,蕴着柔柔的光泽。
盛景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不会,我们愿愿人见人爱,怎么可能没有朋友?”
他有些懊悔,当初发现冯南笺的举止不正常的时候他就该提醒愿愿,但当时他瞻前顾后,错失良机,若是那个时候说了,说不定愿愿不会这么伤心。
“不过我也不需要朋友了,”姜如愿伏在他肩上擦眼泪,“我有景哥哥就够了,我只要景哥哥。”
景哥哥会永远对她好。
隔日上学,冯南笺没再出现。
在家中请女夫子上课是大多数姑娘家的归宿,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见姜如愿形单影只,她们纷纷开始陪她说话。
姜如愿来者不拒,但是再也没交过朋友。
某日从书院回来,她听管家说今日有一对姓冯的父女登门致歉,他按照姜如愿的吩咐将他们拒之门外,那对父女在门外跪了一个时辰才走。
姜如愿波澜不惊地点点头,正欲离开,管家又叹道:“那姑娘脖子上都是伤,想必被打的很是凄惨。”
她只当没听见,走得飞快。
过完十岁生辰之后,她的心情好了一些,趁着书院放假,带弟弟去盛府习武。
姜如初四岁了,依然黏她黏得不得了,口中“姐姐”叫不停,一脸兴奋地牵着她的手往盛府走去。
前方忽的出现一个人影,姜如初眼尖,扬声喊道:“鸿表哥!”
魏鸿志挠挠头,问:“小表妹,小表弟,你们要去……”
话还没说完,衣裳便被一个小家伙扯住了,姜如初眸中亮晶晶的,道:“鸿表哥也是来看阿初练武的吗?那咱们快走吧!”
魏鸿志一听赶紧摇头,他要回去睡觉,可一低头,小表弟委屈巴巴地盯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又道:“就看这一次啊,明天我可不来了。”
三人慢悠悠地来到盛府,盛景正在院中舞剑,姜如愿见状便拉住两人,站在原地欣赏。
盛景身着一袭红黑相间的劲服,额间系着一条暗红色发带,头发梳成马尾,干净利落,一招一式也毫不拖泥带水,飒爽英姿,令人目眩神迷。
剑光如虹,落叶随着他的动作时而扬起时而落下,看得人眼花缭乱。
等他停下,立刻响起一阵掌声,姜如愿愣住了,她还没鼓掌呢,谁抢先了?
转脸一瞧,鸿表哥的手都快要拍肿了,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激动得满脸通红。
她不禁扬了扬眉,鸿表哥吃错药了吗,怎么这么捧场?
整个院子只有他的掌声在回荡,魏鸿志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盛景多看他两眼,开始教姜如初扎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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