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点(1 / 2)
卫鞘一愣,哪个小阎王?
当年叱咤秦州的小阎王萧砚,还是……扬州小阎王苏雨砚那色胚?荀先生也知道公子对苏雨砚的心思了?
卫鞘有点头疼,荀先生说话做事总是和下棋一个路子,他走一步棋,却总让你多算几步才能想明白。
荀策双眸定定地看向梅静臣。
三年前秦州南境来了个高僧,法号释寂,公子去过那名高僧的法会后,突然有一日留下一封信走了,说是去萧梅两军曾驻扎过的秦州北境看看。
谁知公子在秦州北境一留就是三年,只与他们书信联系,不许他们去北境扰他。
除了有一次苏照归身上雌蛊发作,合欢蛊相连,他眼瞧着不对忙让陈敛去秦州北境将公子带回,刚压制了蛊毒,公子又被从北境赶来的萧砚抢了回去。
也幸亏那次萧砚将公子抢走,原来他们南境营地竟早已暴露,安南王死士潜在营地里就等着公子回来。
一年前洪明顺打听到北境藏有《折梅戏集》,暗中派了众多厂卫潜伏,待时机成熟,一击之下,萧砚落水失踪。
公子回到南境后,荀策才慢慢摸出点公子的心思。
公子此番突然决定要来扬州,他先一步赶到扬州探查情形。
如今看这小阎王……
荀策思及此,开口问:“难不成……这扬州小阎王便是三年前的萧家旧人吗?”
卫鞘在一旁听得愣了,原来苏雨砚那小痞子竟是……当年叱咤秦州的小阎王萧砚?
荀策盯着梅静臣见他目光稍冷,顿了顿,又道:“人一旦有了弱点,遮着掩着还好,一旦暴露了,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磨了刀子。”
梅静臣死盯着荀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她。”
荀策与梅静臣对视许久。
荀策看着他紧绷的颌角,答:“遵命。”
梅静臣松开手,疲惫地闭上眼,又嘱咐一句:“给秦州传信,一定要照顾好苏照归。”
院外忽而传来一阵嘈杂之声,进来的人回禀:“锦衣卫楚煜带人朝咱们这来了。”
卫鞘气道:“这几日夜里暗哨也来报过,说扬州卫所的锦衣卫来探,为避免打草惊蛇便撤了暗哨让他们进来了,雨化阁离得远,他们只在别的院子探了,又有清祀孟春暗中引着,倒是什么都没让他们探出来,这会又来做什么。”
“鱼骨巷的案子,早晚的事。”梅静臣起身道。
荀策捋着须道:“楚煜天生一副鹰犬的鼻子,闻着谁的味儿,没有琢磨透,他不会有撒手的道理。”
苏之耀因蛊毒发作的事无比心焦,正在书房急得打转儿,此刻门房下人又来传话。
他眉头一皱念叨了句“多事之秋”匆忙起身,他人还未迎出门,楚煜已经带着一列锦衣卫在苏府门前翻身下马,直冲着院内来了。
苏之耀迈着大步赶向前院,堪堪在二进门截到楚煜。
他连忙迎上前去,眼神留意了楚煜身后竟跟着两个总旗,十个小旗1。
苏之耀不由心惊,暗自抹把汗,缓了神色拱手笑问:“不知何事竟要让百户大人亲自前来?”
楚煜面目肃然,马鞭收在手里,迈着大步跨过门槛。
他寒如星月的目光只在苏之耀身上停了一瞬,颔首回了一礼便闪身绕过苏之耀,嘴里道了声:“叨扰了,锦衣卫查案,顺道给苏老爷道声喜。”随即紧抿着唇,顺着内院的廊檐疾步前行,青绿曳撒2下摆向身后翻飞,扬长而去了。
苏之耀心中一紧,忙跟在他身后,“不知百户大人口中的喜从何来?”
一旁随行的总旗张仲钰给苏之耀解惑:“听闻鱼骨巷那夜苏老爷找回了儿子?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贺喜苏老爷了,不过……”
张仲钰语调一转:“这么大的事怎的这几个月来从未听人提起过?”话头又一转,“徐知府新找回的儿子屋里近日总遭窃,我们大人担心苏府安危,便来替苏老爷查验家宅安全与否。”
楚煜一路走一路看,见到几个苏府的护院,与那夜在鱼骨巷的并无不同,又扬声问身后的人:“不知苏老爷方不方便将下人集结起来让本官查验?万一有内贼就危险了。”
苏之耀愣了一下,作揖道:“百户大人果然思虑周全。”
楚煜忽而停下脚步回首,一张雪般灿然的脸在烈日下极耀人眼,狭长的眼角微挑,语调清冷:“就集结在苏小少爷的居所吧,苏老爷,这就带我们去吧?”
潜入卫所天牢的杀手至今还未有线索,只能断定就是从天窗潜入的。
楚煜细细查看了天牢内每一处天窗的铁网,才发现有一处铁网有细微的差别,定是时间太匆忙,杀手慌忙间才留下破绽。
楚煜按照痕迹,复原了此人撬开天窗的过程,其手法极其刁钻,叫人惊叹。
没有别的线索,楚煜只能从鱼骨巷那夜在场之人开始查起。
他无意中从曹元宝嘴里问出,那夜在鱼骨巷,死士盯上的人竟是苏之耀才找回的儿子。
而这苏之耀这么多天从未在人前提起过,扬州城更无人知晓苏之耀二十年前在秦州有过一个儿子。
有古怪。
他当初还审了半天苏雨砚,却被那小子的话引去查刘家,却让他真查出了刘家侵占曹家引岸的事,才查了几日刘家,犯人就在天牢内被杀了。
要不是从犯人身上搜到云南沐王府铜牌,再加上嫌犯的死士作风,他倒也觉着这就是两家人在盐场的利益纷争,刘家雇了西北盗匪去杀苏家的儿子。
而事到如今,楚煜觉察出这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阴谋,锦衣卫夜探却什么也没查到,今日他亲自来不信会一无所获。
苏之耀数着步数,心里掐着点儿,领着楚煜等人向雨化阁走去。
楚煜侧首看了眼刚绕过的水池,有一道横跨到对岸的游廊,开口道:“苏老爷可莫带着我们绕圈子。”声调冷冽入骨。
苏之耀心中一凛,忙拱手:“岂敢,那游廊年久失修,木砖松动,一两个人还好,咱们这么些人走在上面怕是不妙。”
到了雨化阁,楚煜站在院门口环视一周,院子里一棵树都没有,全是低矮的花草,只有一栋阁楼立在中间,毫无遮挡。
“倒是从未见过修得这么平整的院子,和方才路过的其他院落都不同?”
“回百户大人,这院子废弃久了,十几年从未有人住过,只是简略打扫了一下就住进来了,还未仔细修缮。”
院内只有一两个下人在扫院子,此刻都停下躬身垂首,站得远远的。
楚煜带人径直走进房间,从内到外一寸寸审视了遍。
楚煜走到里屋,站在床尾旁的地砖上。
床铺收拾得干净整洁,屋内一尘不染,楚煜看了一圈才问苏之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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