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死亡究竟是什么感觉呢？勉强算是死了一次的吉良吉影觉得自己还算是有点发言权。

血液不停地涌出，身体逐渐变冷。失血过多的体验并不好受。但说实话，哪怕已经到了那种程度，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只是，在利用“箭”诱骗那个女人、趁机让杀手皇后把自己带走，和抓住那个女人同归于尽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为什么呢？是为了报复那个女人对自己的伤害？还是为了安抚自己那受挫的自尊心？

只是觉得不能让那个女人把那柄“箭”夺走而已，她莫名有着这样的直觉。如果那柄特殊的“箭”，落入那种女人的手中……不就更像恐怖片的开头了吗？

她的确想要活下去，可是要她把箭交给那个女人，从此生活在一个失序混乱的世界中……她做不到。那样的生活并不平静，也一点都不幸福。

在把自己连同那个女人都炸得粉身碎骨的那个瞬间，吉良吉影从之前各种纷杂的情绪中抽离，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无比的平静。

这种平静，与自己平时牵别的女孩子的手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平静是不同的。和那些女生牵手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而这份平静，固然有着相同的大部分，但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吉良吉影清楚地意识到了。

吉良吉影一直都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世俗意义上的正常人，恶意的种子始终根植于她心中。这世上的人们往往都隐藏自己的本性，可是谁又能永远隐藏自己的本性过一辈子呢？难道有人能够阻止自己指甲的生长吗？

她喜欢漂亮的手，偶尔也会产生想把漂亮的手据为己有的念头。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这样的欲望终有一天会发展成滔天的罪行吧。一直以来，她都不停地渴望着、占有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试图去保护什么脆弱的东西呢。

耀眼的火光后是极致的黑暗。死亡的感觉，可能就是“安静”吧，她这样想着。在安静的爆炸中，吉良吉影平静地闭上了眼。

……

吉良吉影睁开了眼。

“原来如此，因为在接受了我的‘诅咒’的同时又吸收了‘箭’的能量，所以killer queen成为了咒灵和替身的复合体，又反过来治好了我吗……”醒来的吉良吉影大概理解了自己逃离死神的过程，但她仍然感到迷惑，“诅咒？我吗？什么时候？”

吉良吉影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做出过任何含有诅咒意味的事情。难道说“诅咒”这个词在咒术师那边还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吗？正如那个女人对她说的，她对那个咒术届的认知还是太少了。

还不够，远远不够。死亡的平静转瞬即逝，人只要还活在这世间就还是要面对自己的欲望。

吉良吉影看了看自己的手，光滑、白皙，除了光秃秃的指甲外和濒临死亡时自己的手毫无差别。看来替身对自己治疗本质上不是修复，而是生长。不过，这好像并不是杀手皇后新开发的替身能力，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隐隐约约觉得这样的能力好像更适合叫黄○体验这样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能在killer queen的帮助下从被炸成碎片的状态恢复到这样，那么那个女人呢？她真的死了吗？

吉良吉影直觉答案是否定的。那次爆炸绝不是结束，而是她们之间不死不休的开始。她们绝对会再见面的，绝对。

醒来的地点是在家里，这倒是件好事。吉良吉影打开积了厚厚一层灰的衣柜，勉强找出来一件能穿的常服。杀手皇后发出“kibo”的声音凑过来，于是吉良吉影自然而然地亲吻了它的侧脸。

“谢谢你，killer queen，把我恢复成这样也花费了你不少力气吧。”吉良吉影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替身，“虽然你的样子没怎么变，但能力毫无疑问地也增长了呢。”

简单打理了下自己，吉良吉影就准备出门采购了。毕竟再次遇到那个女人之前，生活还要继续。家里积了这么多灰，还是有必要做个大扫除的。

只不过既然那个女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了，那也一定知道她的住址。安全起见要不要换个地方住呢？

一切的设想在吉良吉影踏上高楼林立的涩谷街头，望见头顶的一块彩色电子屏时戛然而止。

“怎么会？！现在怎么会是——2016年？而且今天还是平安夜……这不是马上就要到2017年了吗！”

居然整整过去了十多年……无论怎么想都太离谱了吧！虽然她已经从killer queen那里知道同时修补身体和灵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也未免太长了！

吉良吉影整个人缩在那件以现在的时尚角度来看明显过时的大衣里，感受着灵魂深处杀手皇后的委屈，低声地咬牙切齿：“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killer queen。但那可是十多年啊！我的青春都被浪费在——”

玻璃橱窗反射出来的是一个17岁少女的脸庞。她差点死在17岁，杀手皇后修补好的身体也理所当然的还是她17岁的身体。只是，这段修补的时间太漫长了。吉良吉影看着自己的倒影，明明没有丧失自己的青春年华，但她却无端觉得荒谬。

她与曾经认识的那些人之间相隔了整整十年的光阴。失踪那么久，已经可以判定为死亡了……他们一定都认为她死了。可能有些人会感到短暂的痛苦吧，但那之后所有人都会继续往前走，除了她。

她被迫停留在了17岁。时间在她身上短暂地停留，而她仍不觉满足。

那些年少的爱恋，那些青涩的时光。都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她的手心溜走了。

一阵酸涩弥漫上吉良吉影心头。她无法去怪辛苦治疗她的杀手皇后，就只能更加痛恨那个毁了她平静幸福生活的女人。

总有一天，她要找到那个女人，然后将自己感受到的迷茫和痛苦数十倍、数百倍还给她！吉良吉影的指甲短暂地躁动，又随着她狠狠握拳的动作归于平静。

再迷茫也不能认输。她吉良吉影在以往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机都顺利渡过了，这次当然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