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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F_0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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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寐遍体生寒,缓缓转过身去,看到怪物正在大厅内看着自己。

对方没有眼睛,但他就是能够感觉到有阴冷的视线锁在自己身上。

至于那条刚舔舐过自己的舌头,则绵延了十多米,像深海章鱼的触手在空中扭曲盘旋,滴滴答答落了一路的黏液。

江寐和它“对视”,耳中再度响起声音,带着嘲弄和蔑视。

“怕了?”

江寐是个骨子里极为傲气的人,还死要面子。

所以当他听到这话,倔脾气顿时上来,硬是压下恐慌冷着脸说:“我怕什么?怕你舌苔泛白气虚体弱的齿痕舌吗?”

扭动的舌头一顿,悄悄缩回来一些。

怪物状似无意地观察自己的舌头,一头雾水。

舌苔很白吗?

齿痕舌是什么?

我这样还叫气虚体弱?

怪物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并没有被激怒。

江寐见状便也真正平静下来,挺直腰板直视对方:“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身上?你找到我是想做什么?”

“名字?”怪物收回舌头一步一步走来,“我没有。不过你可以叫我,梦魇。”

话音落下,庞大身影溃散为黑雾,连带着之前覆盖在蛛群上方的漆黑,一同变回芝麻糊的模样漂浮在空中。

已经寂静的蛛群重新出现在光明之中,一个个僵直着不动,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

只有灵魂消失不见。

芝麻糊解决完蛛群,飞速覆上江寐的身体。

冰冷触感席卷全身,江寐眼睁睁看着这粘稠液体在身上涌动,忍不住生出呕吐的欲望,双手在身上抓挠想要弄掉它们。

可是这种非牛顿流体越是用力就越是坚硬,不用力就又像水一样流走吸附在身上。

所以无论他怎么做,这自称“梦魇”的芝麻糊都死死缠在他身上,钻进他胸口、肩头的伤洞,麻痹他的痛感。

他听到梦魇的嘲笑:“不是不怕吗?”

“你在我身上想做什么?”江寐握紧双拳,看到梦魇已经覆盖自己全身,那充盈的力量感席卷而来。

单看这些,梦魇对他是利大于弊的。

但江寐很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尤其是他对这种不受控的东西完全不了解。

“你可以了解我。”

梦魇再度偷听他的心声。

“我在这里的编号是su444-梦魇,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资料,你会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江寐停下动作,面色难看:“你能不能别偷听我的想法?”

“这是命令?”

“对。”

“拒绝执行。”

“?”

江寐觉得头疼。

“你为什么一定要缠在我身上?”

“因为你是养料,”液体涌动,凝结成一个缩小版的怪物,吐出舌头在他的胸前舔舐,“放心,我不但不会吃你,还会给你力量。你自己也发现了,只要我在,你就不会感受到痛楚,身体也一直处在巅峰状态。”

缩小后它身上那令人恐慌的气势也彻底消失,除了外观恶心之外再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地方。

“可你说我是养料,养料不就是用来吃的?还有,别舔了,好恶心。”

或许是那股杀气消失的原因,江寐也不知哪里生出勇气抓起一团蛛网塞进怪物嘴里,把那恶心的舌头堵了回去。

但这并不影响怪物说话。

它吐掉蛛网,扭动着身体一会儿来到江寐肩头,一会儿又跑到手臂,四处乱窜,同时说道:“你是花泥,我是花,我吸收你的养分,但我不会吃你。”

花泥?花?

江寐隐约有些理解了。

这怪物似乎是以他体内的某种东西为食,但并不会直接吃掉他整个人。

但这“养分”究竟是什么,养分被吸收光他是不是还会死,这些问题他并不清楚。

不过目前看来,他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于是他问:“所有人都可以做你的养料吗?”

梦魇摇头:“只有你能作为养料。”

“也就是说,即使有其他活人出现你也只会缠在我身上?”

“对。”

梦魇来到他脸旁:“怎么,已经为不存在的竞争者而吃醋了?放心,我这朵娇花只会栽在你这块花泥里。”

“……”

江寐看着梦魇狰狞的长相面色扭曲道:“娇花?”

“不娇吗?”

“你要脸吗?”

“我的脸就在这。”

梦魇贴近他,还变大头颅让江寐看得更加仔细。

黏液覆盖的脑袋,横着劈开脑袋的大嘴,嘴里密密麻麻的尖牙,尖牙当中盘旋成蛇的长舌……

江寐闭眼推开它,扭头继续问:“我要做多久你的花泥?”

“等我开出新的花。”

“开花?”

江寐瞥到脚边破开的蛛卵软壳,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惊恐地拔高声音:“你要在我身体里产卵生子?”

这下,轮到梦魇懵逼。

好一会儿它才闷闷回答:“别胡说八道,我还单身,而且我是雄性,不会生子。”

“那你说开花?”

“开花就是开花。”

“开花是什么意思?”

“就是开花啊。”

“所以开花是什么?!”

“开花啊!”

“……”

和梦魇纠缠了几分钟,江寐确认了三件事——

一,自己无法摆脱对方;

二,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

三……对方的脑子似乎不好使。

懒得再和这梦魇多费口舌,江寐直接把它的脑袋拨到背后,然后暴力拆除电梯上的蛛网,按下按钮。

电梯显示是从7楼往下。

可这台电梯在之前明明被江寐按到1楼,蜘蛛人们又没用过电梯。

也就是说,这栋大厦里还有其他人!并且坐电梯上到7楼了!

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大厦里还有幸存者!

江寐心中顿时生出无限喜意。

嗡——

许久未听见的机器运作声总算响起,给他带来久违的心安。

他闭上眼,好似已经看到大厦打开,太阳的光线照射在身上产生暖洋洋的感觉。

这感觉细微但又带着暖和的温度,一点一点爬过他被梦魇覆盖冰冷的身躯,来到脸颊上,然后轻轻地说——

吱吱。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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