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不平(2 / 2)
铃兰却在这时站了出来,面露难色,“娘子。”她是贫苦人家出身,最了解穷乡僻壤的刁民是有多难缠。这些人为着一两个瓜果鸡蛋都能打破头,人命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但女人却是他们的私产,带了她们走,无疑是在人家门户上抢劫金银,这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郎官是要进京赶考,您这样怕是要惹麻烦上身啊。”铃兰说。
沈寂亦是如此想,可他更佩服娘子的勇敢善良,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那么情人惹出来的麻烦也只能叫平淡枯燥生活的调剂了。
“那咱们快点走!”沈寂拉住白驰往前跑。
很快,众人从田间地头上了官道。
侍书瞪大了眼,看向俩名农妇,又望像张九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上车,”沈寂先托着白驰上车。
背着张秀如的农妇赤着脚,满身的泥污,干草一样的头发,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二人身上都有跳蚤。
不用怀疑,确实有。
沈寂犯了难,妇人自觉道:“不用管我们,我们跟着后面走,只求贵人能带上我们同行就行。”
沈寂咬了咬牙,忽然间远处传来哄叫声,再顾不得许多,“快上车!”
铃兰从车窗探出头,看到先前被打跑的人又举着锄头扁担往这边跑来,惊得栽倒在车内,大叫:“我的妈呀!”
张九郎也很慌,本就虚弱苍白的脸更白了。
侍书不等人坐稳,一鞭子打在马背上,口内念着:“对不住了马大哥!”
沈寂钻进车内,原本宽敞的车厢变得拥挤不堪,他先是握了下白驰的手,安慰道:“不要怕,没事的。”又忙不迭的去找包裹。
一车的人全都慌了神。
灰衣妇人和周秀如紧紧抱在一起,这二人心里清楚的很,此番要是被抓回去,等待她们的只会是比死还可怕的苦难。
铃兰毕竟还是个小女娃,看到那俩女人这般凄惨的模样,也怕自己被这些愚昧无知的村民给抓了,落得跟她们一样的下场。这年头,个把举子家眷被杀被抢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就是钦差大臣枉送了性命,朝廷也不可能派兵来剿,因为他们毕竟是民不是匪啊。
沈寂从箱笼内扯出一堆瓶瓶罐罐,给铃兰和九郎一人塞了两瓶,说:“看准了往那些人眼睛鼻子撒,别浪费了。”
铃兰:“这是什么?□□?”
沈寂:“……”
车轱辘压到一块地洼,整车的人“哎呀”一叠声,差点翻了个跟头。
张九郎刚好将瓶子打开,往前一扑,撒了对面俩妇人一头一脸。
不消片刻,二人齐齐眼白上翻,同时晕死了过去。
张九郎目瞪口呆。
却在这时,铃兰“啊啊啊”失声尖叫,眼见着那些人越追越近,有人竟用自制的弓箭朝她们射来。
箭头铮得一声,射在门板上。
铃兰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觉此事难以善了,她们这一车人都要受连累吃大苦头。心急火燎间甚至生出了将那俩个妇人扔下车的念头。
又一枚箭头钉在车门。箭尾尚在震颤。车门忽地被拉开,白驰反手拔下箭头,朝那射箭人掷去,竟是扎入那人的臂膀。那人大叫一声,松了弓箭。
白驰不知何时已脱了碍事的外袍,只着了内里利落的短打。她松了筋骨,挡在人前。那些人只迟疑了一下,仗着手中大小农具,喊着口号,只管往前冲。
瞬间,白驰陷在人群。
沈寂都快急疯了,厉声喝止侍书停下马车。不待停稳,就要往下跳,幸而铃兰反应快,一把抓住他的一条胳膊,张九郎也随即反应过来,抓住另一条。
不等几人再生出什么胆寒的情绪,三人眼睁睁看着白驰就跟那水墨画似的,轻松写意的将一群手持农具的壮汉都撂倒在地。拳拳到肉,一击到骨。
沈寂惊呆了。
铃兰稍好一些,她是见识了白驰收拾沈家人,可那些人都被捆绑着,不似这般穷凶极恶,挥舞棍棒。
最正常的大概要属张九郎了,先前侍书吓唬他说的那些话,他是听进了心里。如今看白驰摆平这些人,心里只有安全感。他很庆幸跟对了人,这次他一定能平安到达平京城了。只是,他也越发的畏惧白驰,这就是后话了。
且说此刻,白驰将这些人打倒后,虽未伤他们性命,却也没让他们好过,心底的暴虐情绪发作,一一踩过他们的脸,恨不能将他们踩进土里。
她面上虚假的温柔和顺的笑意消失,背对着沈寂他们,只剩冷酷残忍。
有人骂她,她踩过人群,在他面前蹲下身,五根指头按住他的天灵盖。仿佛千金重压,那人只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头盖骨碎裂脑浆迸溅。
“娘子!”沈寂喊了这么一声,匆匆而来。
那人顿觉灭顶的压力消失,脑子发懵,耳鸣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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