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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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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手来回倒,利用微风把花生衣吹干净。

然后再回来,拽住阮雨的手腕,把花生米放进她手心里。

“吃吧。”她说。

然后把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捡起来吃掉。

阮雨笑着,拿了一粒放进嘴里,咀嚼着,“谢谢你呀。”

“你多大了?”她边吃边问,想要了解的更多些。

她想,不愿意当朋友也没关系的,偶尔遇见能聊上几句就很好。

“17了。”

“那我该叫你姐姐。”

“不用。”

“啊?”

“叫我名字就行了。”

“哦,好。”阮雨点头。

“纪冰。”她叫了声。

“嗯。”纪冰问:“干什么?”

阮雨抿着嘴,笑得有些腼腆,“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她又问。

这个纪冰知道,小时候听村里的一个姐姐说过,“纪晓岚的纪,下冰雹的冰。”

“冰雹我知道,可纪晓岚是谁呀?”

“就是《铁齿铜牙纪晓岚》里面的那个纪晓岚。”纪冰略微有一点兴奋,像是自己跟某个很有名的人是同一个字的那种兴奋。

能拿出去说的那种。

阮雨蹙起眉,有些惆怅,低声道:“《铁齿铜牙纪晓岚》又是什么?”

“就是一部电视剧,以前经常放的,你没看过?”

啊。

阮雨垂下脑袋,摇了摇头,“没看过。”

跟一个瞎子提看电视。

纪冰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她有些懊恼。

一时哑住。

阮雨不想破坏气氛,抬起头,换了个话题。

微微一笑,道:“妈妈给我找好了学校,等九月份开学我就能去上学了,不过是学盲文,得从头开始学,算算年纪,你应该快高考了吧?还是已经考完了?考得怎么样呀?读大学的话,会离这里很远吗?”

答的仔细,问起问题来也仔细。

纪冰觉得她有一点故意。

想‘报复’自己刚才提起看电视的事情。

“你妈回来了。”

阮雨秀眉一扬,喊了声,“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妈妈回来了,只是听纪冰这么说。

她相信她的话。

“小雨。”接着,董园的声音传来。

纪冰本来打算立刻走,但想了想还是留下了。

阮雨站起来,身子一歪。

纪冰忙伸手扶住。

“蹲太久,腿麻了。”她嘿嘿笑了两声。

董园走近,纪冰松开了手。

“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坐吧。”她看着纪冰,热情招呼着。

她推着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一袋菜。

不过她应该是摔倒了,头发有些乱,裤腿上都是灰,膝盖磕破了,掀起来一小块皮。

走起路一瘸一拐的。

董园朝她使眼色,看向阮雨,食指抵住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纪冰会意,没吭声。

董园看向阮雨,笑说:“抱歉,妈妈回来晚了,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

然后,用手背蹭了蹭阮雨的小脸,“不过接下来几天,工作比较忙,妈妈还是没办法早点回来,明天给你们留饺子吧,猪肉白菜馅儿的怎么样?”

她找了份超市理货员的工作,刚去上班,又是外地来的,被刁难是常事。

阮雨懂事地点点头,“好,妈妈上班辛苦了,不要担心我们,我跟弟弟在家都好好的。”

纪冰张了张嘴,把本来打算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吃饭的时候,朝朝就开始邀功了,“我今天给姐姐洗了头发,是我洗的哦。”

董园笑着夸道:“朝朝真棒。”

吃过饭,洗了澡,董园把院子里晒好的衣服收进来。

屋内灯光明亮,她把阮雨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衣柜里。

“妈妈,你腿还疼吗?”

董园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随即又心中了然,“朝朝跟你说的吧。”

阮雨脸都揪着,心疼道:“朝朝要是不说,你就一直瞒着我了。”

董园把最后一件衣服挂好,拉着她的手,母女俩坐在床上,“没什么要紧的,就是骑车的时候不小心轻轻摔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

“真的。”董园说:“倒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下着大雨送你回家,又是煮红糖姜水,又是帮你换衣服的。”董园笑说。

阮雨讶然,啊了一声,“朝朝答应我不会说的。”

“盆里面放着你换下来的湿衣服,你还以为能瞒得过去?”

糟糕,这么轻易就露馅了。

她笑着吐了吐舌头,一五一十地把那天的事情都交代了。

“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乱跑了。”

“那这个纪冰人还不错,帮你赶跑坏人,还背着你跑去躲雨,又是帮忙找朝朝,又把你们送回来,还担心你们感冒,煮了红糖姜水,最后还帮你换了衣服。”

阮雨不住地点头,“对对对,她真的特别特别好。”

“那,她是我女儿在这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了?”

听罢,阮雨神情低落起来,“我们还不是朋友。”

“为什么?”

阮雨想了想,道:“也许她朋友多的不差我这一个。”

要不然怎么闲着没事,也不想过来找她。

“应该不会吧。”董园说:“以她的生活境况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多朋友的。”

“妈妈,你知道她家里的情况?”阮雨惊讶道。

董园笑了笑,说:“都是送我女儿回家的人了,我还不能打听打听啦。”

“那你快跟我说说。”阮雨急切道:“她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就只知道一个名字,还有放假在家帮家里卖鱼。”

董园眉头紧拧,“放假在家?她跟你说的吗?”

阮雨摇头,“她倒是没说过这句话,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可就直说了,你可不要不高兴。”

阮雨点头,神色严肃起来。

董园:“她住在西边巷子,离这里也不远,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爸妈在菜市街开了个铺子卖鱼,我也是听常年住在这里的那些人说的,说她父母很市侩,是虚荣不讲理的人。”

话毕,阮雨整张脸都皱着。

董园继续说:“纪冰没上过一天学,因为她爸妈重男轻女,她哥哥读书的时候,她就在家帮忙干活,等到弟弟出生,又开始帮着带弟弟,她爸妈不喜欢她,所以经常会打她。”

“他们怎么能这样?”阮雨气道。

“不过我又听说,纪冰自己也很厉害,每次跟她哥打架都会打赢,她哥可欺负不了她,而且她在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小痞子,招猫逗狗,爬树掏鸟窝,没有她不干的,谁要是敢惹她,她撸起袖子直接跟人家打,如今可没人敢欺负她了。”

‘噗嗤’阮雨笑出声。

董园默默叹息,说的真假参半。

有一回,纪冰不知道因为什么跟她哥哥打架,被她爸妈用绳子吊起来打,头朝下吊着,满地的血,人都打昏过去了。

她当时听人说起,眼睛一热。

那孩子当时才13岁。

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死里打。

可真下得去手。

董园只挑好的,有趣的说。

其他的没再多说。

阮雨听得一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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